时邬有点拘谨地贴墙站在那,走了段路,眩晕的感觉散了些,路上想着程今洲要陪她睡觉还没什么感觉,但等到一块站在这间卧室里,实实在在感觉到程今洲的气息和存在感没法让人忽略,心速就按耐不住地快了些。
她扫了眼随手搭在床尾的几件衣服,又抬起眼,语气还算自然:“这些是你待会洗完澡要穿的?”
程今洲“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的年份也有些久了,程今洲正站在书桌那边,仰着头,手放在出风口那边,调着风速,随后听着声又侧过肩看一眼时邬,看她手脚不知道往哪放的杵在那,亏这还是她家。
“干什么,紧张?”程今洲调完放下手里的遥控器,扬着唇垂下眼,调子拖拖沓沓有些调侃。
卧室就那么大点,他回过头,走了几步,就走到时邬的面前,时邬睫毛动了下,看着他喉结尖似小峰般地轻滚动下,程今洲看透她似的,微笑着抬手,往她脑门轻轻一拍:“留宿题材的小电影也看过是吧?”
“......”
说实在的,程今洲来这陪她的目的挺单纯的,最多就是想和她多待会儿,加上现在盗窃那事,他的确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
但时邬没理他,也可能是被猜中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直接一个字也没和他多说地进了隔壁的卫生间。
等着时邬洗澡的间隙,卧室深色的遮光窗帘被人手动拉合,程今洲就站在那后腰靠着书桌,肩膀挨着点墙壁,手里面不紧不慢地转着手机,视线慢悠悠地在屋内扫了一圈,听着隔壁传过来的淅淅沥沥的声响,仿佛没隔挡似的溜进耳朵里,想着老房子的隔音的确是差,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的,真想做点什么也不能在这做啊,这一米三五的小床长得就不太是个经折腾的样,还是出去开房合适点,或者去他那也行,到北京他也搬出来住吧,这样约会方便点。
程今洲正没头没脑地在这边想着,隔壁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卧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邬包着头发,穿着宽松的睡衣短裤进来,脸颊旁贴着几根没包住的头发丝,顺着一直到耳根,毫不设防地看着他:“我好了,你去洗吧。”
程今洲“嗯”了一声,缓缓从倚着的书桌沿站正了点,回过身放下手机。
时邬看着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出声问,一本正经的又显得特别信任他人品地说:“我刚想了想,你要不要打地铺?这床好像睡不下两个人,挤在一起可能不舒服。”
她这里房间其实有,还剩两三间,只是都被堆了杂物,积着一层灰尘,一时半会也没法收拾出来。
程今洲就又“嗯”了声,惯常笑着,低着眼,一副特好说话商量的样,打趣着:“还真想着跟我睡一个被窝啊。”
他吧,有时候全身上下嘴最硬,但也有时候,全身上下,就剩个嘴是软的,真要跟时邬睡一块,一晚上也别睡了。
时邬发现他这人是会绕人,不注意就被绕进去了,浪起来一两句话就能轻飘飘弄得人耳根发烫。
夜还长,虫鸣声透过玻璃浅浅弱弱地响在耳旁,时邬就坐在床边磨磨蹭蹭地吹着头发,也不急,直到十多分钟后程今洲在隔壁洗完澡又重新进来,顺手轻微“砰”一声带上身后的门。
人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沾着点潮气,但也清爽干净,程今洲穿着宽松的背心和休闲裤,简单随意的一身也给他衬得个高腿长的,湿漉漉的短发还没擦干,特自觉的,进来后瞥了正吹着头发的时邬一眼,也没找她帮忙,本着不给人添麻烦的美好品德,自给自足地从柜子最上面抱出两床被子,贴着床边,在书桌中间的那块空地上铺开就算好了,手长腿长的收拾起来也没几下。
“这样就行了?”时邬问他。
程今洲低着头看着脚底,也没忍住笑声,语气吊儿郎当的:“是啊,不然能搭出个花?”
“......”
看着他那个气定神闲不挑剔的样子,时邬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事到临头感觉有点过意不去。
她一向对小动物很心软,尤其是小狗,于是想着要不要明晚换去他那,他家好像能住的房间挺多的,也省得有人打地铺了。
天热,室内的冷气温度被打得很低,落在皮肤上透着丝丝凉意,程今洲转过身拿过撂在书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新进来的几条消息,见是蒋炽找他联机打游戏的,就又懒得搭理地放了回去。
卧室的灯光不算太亮,外面还正刮着夜风,有一下没一下轻微撞着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