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费力地转动着脑袋,看向旁边的太子妃。
楚卿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抢救他了。
“静芸,”楚卿喘着粗气,对静芸吩咐道:“拿痰盂给皇上,让他吐出嘴里的东西!”
她又拿出一粒赤色丸药递给了耿太医,吩咐道:“耿太医,你想办法给皇上喂下去……这是续命丹。”
听说是续命丹,众皆变色。
皇上要依靠续命丸维持生命了,这说明他大限已至?!
静芸训练有素,立刻就端起一个痰盂走了过去。
耿太医接过了赤色药丸,也走向皇帝。
“噗!”皇帝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喷在了痰盂里,紧接着又是一大口。
幸好是训练有素的医女,若是换成了寻常宫婢,此时早吓得丢了痰盂大喊大叫了。
这就是楚卿为何让静芸亲自御前伺候的原因。
待到皇帝吐净了血,耿太医眼疾手快地将赤色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同时接过了龙案旁边的一盏温茶送服。
皇帝和着鲜血咽下了那颗丸药。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坐立不住。
好在那颗赤色药丸的药效发挥极快,他慢慢又有了力气。
可是皇帝知晓,这是回光返照罢了。
他在龙椅里重新坐稳了身子,没有看皇后和太子,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瘫软在椅子里的太子妃。
“太子妃,你可还好?”皇帝语气威严,却仍然透露出了一丝关心。
楚卿凄然一笑,道:“父皇,儿臣尽力了。”
“不怨你,……是朕辜负了你的两次施救之恩,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皇帝叹息,道不尽的悔恨。
他自诩一代贤明君主,可是在生死之事上却接二连三犯糊涂。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亘古以来难以改变的规律。哪怕贵为九五至尊也无例外。
太子妃劝过他多次,任何倒行逆施的药只会耗损他的寿元,可他听不进去。
他妄想扭转乾坤,换来的却是提前殒命的结果。
“父皇,太子不曾参与此事,请您信他!”楚卿赶紧道。
群臣寂静,默默地看向皇帝,等待着他的最终发落。
姚贵妃反应过来,尖着嗓子对耿太医说:“快给皇上把脉啊!你刚才给他吃了什么药?那是太子妃给的药,该不是配合着皇后想毒死皇上……”
“你闭嘴!”皇帝已没了力气,对左右御前侍卫吩咐道:“堵上她的嘴,叉出去!”
姚贵妃脸色白了白,还想再争辩,却被御前侍卫捂了嘴拖了出去。
永宁公主赶紧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再不敢聒噪。
皇后跪在地上,哭道:“皇上,臣妾有罪!可是臣妾绝无想害死您的心思啊!臣妾贵为皇后,太子贵为储君,太子妃诞下了皇长孙,臣妾的地位稳若磐石,为何还要行此大逆不道的灭族之事?臣妾只是被那贼秃贱尼蒙骗,绝无谋害圣上之心!求皇上赐死臣妾以赎其罪,但求皇上莫要牵连太子!”
她连连叩首,磕得咚咚作响,额头很快就破皮,流出了鲜血。
可是皇上却瞧都没瞧她,只是仍将目光看向了太子妃。
“朕真得后悔了,可惜……大限已至!”他挤出一个苦涩的笑意,说:“太子妃,朕很欣慰在弥留之际能看到皇长孙……你给朕诞下了皇长孙,朕心甚慰!”
楚卿咬着唇,再次道:“父皇,太子不曾参与此事,求父皇明鉴。”
皇帝快不行了!
她深知他就吊着一口气,随时都可能倒下。
今晚群臣汇集于寝宫外殿,就是等待一个结果。
楚卿原本想让皇帝尽快处置了姚贵妃母子俩,以绝后患,可是情况比她预料得更糟。
能够主持大局镇得住场面的陈太后被人控制了,迟迟未到。
皇后跟前朝余孽勾结的罪行暴露于众人之前,这极可能牵连太子。
楚卿只想要皇帝一个句明白话,求他临终前赦免太子!
第229章 太子避免不了被废储的命运
皇帝见太子妃急出了眼泪,他却始终没有说出她期盼的那句话。
他命人道:“把朕的小皇孙抱过来。”
小婴孩再次抱到了皇帝的怀里,龙颜大悦。
“朕的小皇孙儿!”皇帝红了眼眶,喉间再次涌起了腥甜。
他咽下了那口涌上来的鲜血,解了腰间的九龙玉佩,放进了襁褓里。
“可惜朕不能看着你长大,不能伴着你成长,不能手把手教你读书习字骑射……朕相信你有太子妃这样的娘亲教导定能长成一代贤明君王,朕信你比你的父王强百倍……”他说得有些急,被涌到喉咙里的鲜血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跪在地上的皇后却是听得明白,她心惊胆颤,开口道:“皇上,这只是个未满月的小婴孩啊!他……他是个早产儿了,还未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