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醒了,用膳吧。”楚卿把食盒里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了出来。
纳兰旭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抚额道:“想着想着事情,突然就睡着了。”
可能是他挨了一刀,又用烧酒洗伤口,又缝合伤口,还要费心神回想曾经的薛梦娇哪里吸引他。劳了体魄又劳心神,一时体力不支就昏睡了过去。
毕竟这次楚卿可没喂他喝安神茶,也没拿帕子给他擦拭。
楚卿搀扶着纳兰旭起身,亲手喂他用膳。
纳兰旭享受着女子体贴入微的照顾,很是满意。
再加上他小憩了一觉,恢复了一些力气和精神,咀嚼吞咽的间隙还不忘对她情话绵绵。
“卿卿这般温柔体贴,真是为夫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他笑眯眯的。
楚卿给他嘴里塞了一口食物,答道:“夫君为了妾身几乎连性命都不顾了,妾身为你做的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她故意说得很慢,足够他能把嘴里的食物嚼烂咽下。
纳兰旭腾出嘴巴来,又立刻表白:“夫妻同心共患难,这是为夫应该做的。”
楚卿趁他说最后一个字时,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口。
“夫君如此重情重义,妾身才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先夸他,然后语气微顿,接道:“可夫君不止是妾身的夫君,也是这天下的储君,若有任何闪失,妾身既为千古罪人。夫君以后不再冒险行事就是对妾身最大的好。”
纳兰旭咽下嘴里的食物,有点儿不高兴:“作为男人,岂有眼睁睁看着别人对自己的女人挥刀,自己却袖手旁观的道理?孤若真那么做了,就不配为天下的储君。”
楚卿眨眨眸子,聪明地决定不跟他争辩。
她在他腮颊上轻轻亲了一口,轻笑道:“殿下情深似海,妾身受之有愧。”
纳兰旭终于又被她夸了,也露出一点笑容,他张嘴刚要说什么,却又被塞了一口食物。
楚卿加快了喂食的速度,见他刚要张嘴,就塞一口饭菜。
纳兰旭腾不出嘴巴说话了。
他吃得差不多,摆摆手示意不要了。
楚卿端来了嗽口茶,伺候他嗽在痰盂里,又拿帕子为他轻轻擦拭嘴角。
纳兰旭开口问:“娘子有什么急事待办?”
他看她似乎挺急的。
楚卿确实挺急的,终于能谈正事了:“军营那边传来消息,解药有效,钟郡守已经解了体内的全部余毒。”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纳兰旭满意地点点头:“多亏了卿卿的雷霆的手段,才能这么快破局。”
他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无论是淮河之行治理水患,还是此行平定天灾人祸,她都能走最近的路线,找出最关键的人物,绝不浪费任何时间和兵力。
楚卿没接他的话,而是起身走到他面前,盈盈跪地叩首。
“太子妃……卿卿,你为何行此大礼。”纳兰旭挣扎着要下榻搀扶她。
吓得楚卿赶紧起身,按住了欲起身的男人。“夫君切莫乱动,小心挣开了缝合的伤口。”
纳兰旭拉着她仍然坐在身边,温柔地道:“有什么话只管说,别动不动就跪。”
“哪怕只是寻常夫妻,妻跪夫也天经地义。”楚卿任何时候都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
纳兰旭无奈苦笑:“你呀!……有时候真希望你别这么懂事。”
楚卿主动握住了他的大手,柔着嗓子,轻声细语地跟他商量:“妾身猜测巡府陶恩祥也中了同样的毒,想亲自去上元城给他送解药。”
纳兰旭怔了怔,本能地道:“孤这种情况,恐怕要拖累行进速度了……”
说到这里他终于明白过来了,有些惶然地看向她:“你……你不打算带上孤同行!”
“夫君刚缝合了伤口,若长途颠簸,伤口开裂可不得了。”楚卿终于道出了自己的计划和想法:“你暂且镇守在丹阳城,为妻去一趟上元城。一则解救陶巡府,二则探明上元城的情况,观察总督和总兵是否可信。妾身推测他俩多半不可信的,需要见机行事,找个由头把他俩撤换下来……”
纳兰旭心不在焉地听着楚卿的计划,他知道她的每一步计划都经过缜密的思考,无懈可击。
可是他同时也知道,她这趟的计划里面并没有他的参与和存在。
“你自己去怎么行,多带上些人马。让顾东城和卓斌率领两千精兵护送你,这里有钟家父子俩保护我,还有疾风疾影以及五百暗卫,我没事。”纳兰旭虽然不能跟她同行有点儿不自在,但他知晓轻重。这种时候他任性不得,只能顺从她的安排。
可是上元城那边情况复杂,唯一靠得住的陶恩祥又生死不明,他如何能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