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弯身，对方书玉温声：“阿姨，我扶你起来喝汤吧。”
方书玉冷着脸正要说什么，侯晓晴却眼珠子一瞪：“姐，你儿子可是难得抽空来看你，别矫情。”
这半提醒、半警告的话，倒是让方书玉冷静了几分。
宁霜将方书玉搀扶着坐起，因为位置不好，方书玉嘶了一声，又开始犯起了恶心，摆了摆手呕了几声：“不行，我恶心，吃不了，小霜，还是你吃了吧。”
江铎毫不犹豫的直接道：“不行。”
两个人同时抬眸看向他，江铎也不觉得尴尬，媳妇有命令，他就不能把媳妇的汤给宁霜。
他淡淡的道：“舅妈，你喝。”
宁霜脸上透着难掩的尴尬。
方书玉调整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剜了他一眼：“当人家宁霜稀罕这点破东西似的，你要是为了气我的趁早赶紧走。”
眼看着这气氛要完，侯晓晴立刻出声：“我闻着里面药味很重，小霜年轻，可用不上这么补的东西，还是我替你笑纳了吧。”
方书玉白了侯晓晴一记，侯晓晴也不在意，“你不是有正事要跟江铎谈的嘛。”
方书玉点头，看向江铎。
还不等开口，江铎却先了一步：“要是谈宁霜的事情，就免开尊口吧，我有爱人了，需要避嫌。”
侯晓晴笑了笑，这小子……还算是个有谱的。
宁霜低垂下头，脸色透着难堪的酱紫。
方书玉心疼的拍了拍宁霜的手，肃穆的看向江铎：“你非要当着小霜的面，说让人这么难堪的话吗？我只是要跟你谈谈，你调职回京的事情……”
第213章 他的心病
这话，让江铎脸色更加肃穆了几分：“你是真的很懂得怎么让人不顺心。”
“是我让你不顺心吗？是你自己不上进，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纠结着不放有什么用？死了的人还能再回来吗？”
“你别说了！”江铎声音冷厉了几分：“我的事情，我有分寸。”
“你如果有分寸，会商量了这么多次都没有结果吗？”方书玉重重的叹了口气：“江铎，你这样一走了之，知不知道大家都在背后怎么说我们？”
江铎冷冷的笑了，“我不在乎。”
方书玉红了眼眶，“可我们在乎，我们这么优秀的儿子，被一次事故打击成这样，我们不拉你一把，谁还能拉你？小铎你得回去，你得坚强起来，妈求你了，你就听妈的，尽快结束这里的一切，咱们早点回京复职吧。”
江铎沉默着没有说话。
旁侧宁霜眼圈也红了，主动开口帮忙劝人：“江铎，这两年你不在家，所以不知道，大院里……许多人都对你们家指指点点，说你少年成才，明明有大的志向和好的发展，却因为点挫折就自甘堕落，他们都认为你被自己击垮了，这辈子也爬不起来了，所以……”
宁霜说着，哽咽的哭了：“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你懂不懂？你的家人在家里承受的那些，不比你少。”
江铎始终沉默着。
方书玉急疯了，“你到底在想什么，是因为明珠吗？你先回京，她不是喜欢学医嘛？我可以让你舅妈帮忙安排她去沪市学医……”
“我的问题，从来不在明珠身上，她的事情，你也永远别想插手。”
他平静了自己压抑的情绪，淡淡的开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下午还得上班，先回去了。”
他转身就走，毫不在意身后方书玉的呼喊：“江铎，你回来！”
宁霜看向侯晓晴，急道：“舅妈，劳烦你帮忙照顾一下我阿姨，我去跟江铎聊一聊。”
侯晓晴本想阻止，可宁霜却已经跑了出去。
她蹙眉，在她看来宁霜这孩子……有些没分寸了。
方书玉看着侯晓晴，郁闷的就哭了起来：“你看看他那副样子，我这哪里是养了个儿子，我这是养了个祖宗呀！”
侯晓晴这人泪腺低，看着人家哭，就爱红眼。
可同时她也尊重子女自己的意愿，就像当年所有人都要求方明朗去当兵，但方明朗不愿意，所以她就坚定的站在方明朗身边，同意了他学医的诉求。
她坐在床边，拍了拍方书玉的肩膀，轻叹一声：“大家都知道，人得往高处走，那你以为江铎会不知道吗？他也知道的，可他有心病，他也很痛苦。你刚刚说，死了的人不能再回来，不是在往他心口撒盐吗？”
方书玉怔住，“我说这话了？”
“孩子那么黑的脸都被你气白了，你没看到？”
方书玉蹙了蹙眉：“我……可能当时太生气，有些口不择言了。”
“知道自己什么脾气就收着点，你若不能帮他解开心结，那选择沉默也是一种守护。更何况……我真的觉得，小铎现在的状态挺好的，我这做舅妈的都能感觉到他现在的幸福，你会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