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个很浅的梦,梦见又回到和她一起的夏天,他们去山里的别墅避暑,他们在山里待了一个周,前六个晚上,她跟方菱一起住,第七个晚上,他们一起看了恐怖片,血浆电影,暴力惊悚,看得人血脉喷张,连他都有几分骇意,那天是最后一个晚上,也许是离别的伤感,也许是恐怖片太吓人。
半夜,她溜进他的房间,一身白色绵柔连衣裙,山间风吹起裙摆,她如同蝴蝶一般扎进他的怀里,令他整个胸腔都是山茶花的香气。
她抬起头,撇撇唇:“我害怕。”
声音带着嗲意,软绵绵的。
他拥着她,手穿过她的发:“方菱呢?”
陈晚青一双湿漉漉小猫般的眼睛望他:“那我回去找方菱了。”
她作势要走,他抓着她的手臂,将她再次带入他胸口。
“怕什么?”他轻揉她的后脑勺。
陈晚青仰着头,香薰蜡烛是栀子花的味道,暖色的微光,飘动的纱帘,她压在他胸口,踮起脚尖,小狐狸一样点他的嘴唇,湿润的带着栀子花的香气,令他浑身震颤。
他抵着她的后脑勺,往后退去,一起陷进柔软的床垫之中,风吹过她的发,自然的风,山间的风,不知谁碰到了音响。
-
Quiero amanecer entre tu piel de miel,
想要依偎在你甜蜜的胴体边待到黎明破晓,
Luego acariciarte hasta quitar tu sed,
纵情触摸直至我欲壑难平的心被抚平,
Tal y como estás me enredo en tu ser.
-
她脸颊粉如蜜桃,嘴唇红艳艳的,顾沉柏也没好到哪里去,懵懂的茫然看她,陈晚青突然爬起来,手撑在他耳际,调皮的亲了亲他的耳朵,用湿润又慵懒的嗓音在他耳廓说了句:“跟你说个坏消息。”
顾沉柏不知道她又要说了,伸手把她拽进怀里:“什么坏消息?”
似乎已经打算接受她说的一切。
她抬起下巴,支在他的胸口:“我对你的思想已经不纯洁了。”
说完,她撑起手,从床上爬起来,纱帘漏出的月光皎洁又朦胧,映出她兔子般飞跃逃窜出去的身影。
顾沉柏眸色微深,咬着下唇,僵硬得把那句话在脑海里重复,她这个小妖精完全不知道那句话对男生的杀伤力,他快被她折磨疯了,憋屈地拉开卫生间的门,打开蓬蓬头。
她真是个妖精,就是故意的、诚心的、要他不好过。
梦很浅,浅到不知道是回忆还是梦,他揉了揉太阳穴,凌晨六点,落地窗外城市灯火辉煌,高速路的灯下车来车往,不知是刚下班还是刚上班。
他颓然打开手机,看着工作消息,他和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怎么甘心就这样。
-
周六早晨,程劲生活照旧,只不过加了五公里,精疲力尽让他痛快了些,他给小橘买了猫条,又买了糖醋排骨,不管她是否会来,但他还是想等着她。
就像茨威格说的,爱你与你无关。
他爱她也一样,他开始慢慢接受她不属于他,开始慢慢理解暗恋这种事情,只要她活在他的脑子里,那他就永远拥有她。
幸好手机还存着偷拍她的照片,他一遍遍描摹她的眉眼,将她每个轮廓都铭记于心。
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生活。
下午下了场冬雨,寒冷令他提早换上棉服,他把雨伞靠在楼道里的,杨沁雨的母亲照例给他泡了杯热水。
杨沁雨把做完的几套试卷放到他面前,程劲花了十分钟批改完试卷。
他伏在案前:“我们从这道题开始讲。”
杨沁雨点头。
他很耐心的把一道小题目拆解开来跟她讲,并且由小题目引申出后面的大题目的解法,本来相对独立的题目,在他的串联之下,竟然隐隐都串成了一条线,由简单引申到困难,再由困难发散到其他题型。
杨沁雨觉得有趣,比之前补课老师讲得生动,也可能是因为他过于漂亮的眼睛,或者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白皙,青筋从手背延伸到袖口。
窗外有淅淅沥沥飘起小雨,雨珠细细密密,杨沁雨的妈妈去隔壁房间收衣服,拉开窗,吱嘎的声音格外刺耳。
程劲紧了紧外套的领口,杨沁雨看了他眼,从书架上面拿起空调遥控器。
“讲完题目,可以接着讲上周的故事吗?”杨沁雨抬起头,一副天真模样。
程劲把试卷翻面:“还有两道大题,讲完估计就五点半了。”
杨沁雨叹气:“要不是你讲那么细,肯定可以五点就讲完的。”
程劲把卷子铺开:“杨沁雨,你要是想一直换家教老师,可以这么贫嘴,如果你也想好好学习,那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讲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