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劲看了眼她胳膊没有完全褪掉的疤:“不行,你胳膊的擦伤还没好,最好不要吃火锅。”
陈晚青把胳膊撩起来,疤痕的地方还泛着些浅粉:“那吃寿喜锅总行吧。”
程劲没吃过,问:“寿喜锅是什么?”
陈晚青没正面回答:“好吃的。”
程劲:“辛辣吗?”
陈晚青:“不辣。”
程劲怕她贪吃:“别骗人。”
陈晚青拿出手机准备下单菜:“没骗人。”
程劲凑过去看她点开手机买菜平台的[火锅菜],眉毛轻蹙,一脸的不高兴,他本来看着就冷冷的,一不高兴整个人气压都降了几分。
他说:“还说不是火锅。”
语气也不是很高兴。
陈晚青抬头就撞进少年漆黑的染了不悦的眼睛:“真不是。”
程劲撇唇有点不想理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但还是说道:“我没吃过寿喜锅,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你现在不能吃火锅。”
陈晚青听他的话有点内疚,自己欺负了小孩,解释道:“水煮菜,加了点甜甜的料汁。”
“甜的水煮菜?”
陈晚青点头:“嗯。”
程劲皱眉:“那能吃吗?”
“当然能吃。”
程劲将信将疑,甜的水煮菜有点难以想象。
陈晚青继续点菜。
程劲光明正大看她屏幕,呼吸落在她脑袋上方,陈晚青看他眼,大方把手机往前拿方便一起选菜,却没想他伸手圈着她的腰肢,把她抱在面前,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她侧了下脸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像是摸一只大狗。
程劲:“肥牛卷不行。”
“羊肉卷也不行。”
她选一个程劲pass一个,就像人形监控。
“虾滑不行。”
“虾也不行。”
……
陈晚青有点受不了他,但他脑袋还搁在她肩膀上,她伸手抵在他脑门,把他推开些,趁他松了下巴,她拿了手机要走,结果圈着她的手臂猛的收紧,她就被他揽住,贴得很近,有些热,她一抬头就看见他滚动的喉结。
程劲:“不行,发物不能吃。”
语气带了些轻哄。
陈晚青撇唇,挪去眼神不看那喉结:“那还有能吃的吗?”
程劲问她要手机,她递给他,他一手抱着她,一手选菜挑挑拣拣,寿喜锅挑成鸽子汤,还许诺她等疤彻底好了就给她做顿寿喜锅。
那天等菜来的时候,他们在厨房里接了很长的吻,早秋十点的阳光把客厅照得透亮,她永远记得手指按在喉结上他粗粗喘息的声音,她喜欢看他青涩懵懂的模样,看他因为忍耐而不得不轻蹙的眉尖,少年的美好在于克制不住的爱和不得不收敛的欲。
后来他确实在来年开春的时候给她做了寿喜锅,口感跟日料店的几乎一样,临开学前他们还吃了顿寿喜锅,后来锅就放在橱柜最外面。
“别总在外面吃,寿喜锅做起来很方便,锅给你放橱柜最好拿的地方。”程劲把锅放进去的时候还不忘把便利贴贴在锅盖上,“放料的步骤给你写好了。”
他总像个小老头,什么事情都叮嘱得事无巨细,她的嘴巴被养刁后花了很长时间才戒掉这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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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晚青把锅从橱柜最下面拿出来,脑子里是和他的往事,她摸着锅盖,没有摸到那张便利贴的纸,她又蹲下,伸手在橱柜里摸索,摸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便利贴,她又耐心地摸了一圈,每个角落都摸了,还是没有摸到。
以前很轻松的事,这一刻变得异常困难,情绪在某刻就要失控,她蹲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过了好久才站起来,把橱柜合上,不再寻找那张便签纸。
方菱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她特意还买了好几瓶鸡尾酒,最近刚学的花式调酒,一过来来就得显摆。
“死丫头,你就死外面别回来了。”方菱进门就忍不住骂道。
陈晚青帮她把东西提过来:“好了,别骂了,知道了。”
方菱看她波澜不惊的温吞样子,比以前还瘦,又气又难过,吸了吸鼻子:“你怎么没把自己瘦死?”
陈晚青提着塑料袋,走到餐厅,把袋子放到餐桌上:“吃不惯西餐。”
方菱:“吃不管你还待那么久。”
陈晚青本来以为会有点生分,却在方菱骂骂咧咧里变得格外亲昵。
“方菱,可能得麻烦你把锅放水插电了。”
方菱扫了她眼:“嚯,去了趟国外,完全变大小姐了。”
陈晚青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听见她放水的声音:“方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