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温嘉很是赞同,“考研对我来说负担太重了。”
梁升打量温嘉瘦弱的身板,联想到他的病发史。
确实经不起劳累和摧残。
温嘉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如何,他只是觉得,自己一个学美术的艺术生学会计已经是实属不易,还考研……
怎么不说他想考高级会计资格证呢!太离谱。
他很有自知之明,“我太笨了,学不会的,而且……”温嘉一副告诉你一个行业秘密的样子,表情嫌弃中夹杂害怕,“当会计很容易坐牢的。”
“网上说,公司出问题,会计是倒霉蛋,第一个被审查进去,”他摇摇头,“我不要坐牢。”
梁升是金融管理的,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嘴一秃噜,毒舌道:“你知道吗,只有非常优秀的会计才有这种坐牢的隐患,因为他们的能力足以在做账时瞒天过海。”
言下之意,温嘉这种账都平不了的小菜鸡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梁升说完,眼神一错不错地放在温嘉身上,像是期待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温嘉面上空白两秒,脑瓜才转过弯儿来。
梁升是在内涵他又笨又菜。
温嘉忿忿不平,“虽然我没那个实力,但是……但是……”他说不出下文,涨红了脸,但是了半天憋出一句,“万一公司看我好骗让我当替罪羊帮别人背锅怎么办。”
这就是温嘉绞尽脑汁想出的挽尊话术,梁升脸上不甚明显地浮现笑意。
真有趣。
还是不演一些奇怪小剧场的时候更可爱。
梁升笑了,煞有介事地思虑,长吟道:“嗯,这种事是有很大几率发生。”
温嘉嘴角上扬。
梁升:“有百分之一这么大呢。”
温嘉嘴角凝固。
甚至反方向向下拉扯,嘴巴撅得能挂油壶。
“你故意的吧。”他不满极了,借题发挥,“你今天不合格。减一分。”
“减一分?”梁升不知道他又在捣鼓什么设定,“什么分?代表什么?”
“代表着我对你的表现的满意程度。”温嘉仰着小脸,怨气地哼笑,“你笑话我,要扣一分。”
“那我现在总共有几分?”
“……负一分。”
梁升:“……”没加过分吗。
“我今天帮你补课不加分?”
温嘉被问住了,他屈服,“…加。”但没完全屈服,“加0.5。”
梁升:“……”
哦,所以现在总分是负0.5。
越努力越幸运果然是骗人的。
梁升认为应该是这样的:越努力越努力。
温嘉瞧他半晌不搭话,怂怂地说:“你嫌少?”
温嘉发誓,他是真心询问,不是威吓,只要梁升说少,他立马翻倍加分。
可惜事与愿违,“没,”梁升觉得很有意思,“这个分加得正好。”
温嘉:……这话我怎么不信呢。
今天的补习告一段落,温嘉在梁家待到了晚上七点。
“不吃晚饭就回去?这怎么行,哪有让人饿着肚子回家的道理?”
祁清燕嗔怪,心疼地捏了一把温嘉的肩膀,骨头都硌手,“都快瘦成一副骨架了,可不能拖着时间不吃饭,是不是?”
她说得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可是温嘉一想到温家人对他的徐徐关心,以及家里餐桌上每天妥帖为他准备的补汤——他不舍得打破这份温情。
温嘉嘴笨地拒绝:“对不起,伯母,我真的要回家吃晚饭的,下次,下次我一定……”
梁升偏头看着他为难的模样,出言劝阻自己亲妈,“让他回去吧,第一次来,别强留他,来日方长,以后再吃这一顿晚饭也不迟。”
来日方长这四个字让祁清燕慰贴许多,她心下惊诧,自己这儿子对人家的好感比自己想象中高得多,霎时放下心。
祁清燕:“你这话说的,我很不讲理?要不是你天天在饭桌上像个哑巴一样,我会这么舍不得嘉嘉这乖孩子陪我吃饭吗,臭小子。”
话罢温嘉觑了觑梁升没一点表示的脸。
脸皮好厚,被妈妈这么说都没脸红脖子粗。
温嘉仿佛窥探到很不一样的梁升。
祁清燕的话没给梁升留一点面子,但到底还是顺着台阶下了,她忽然双手一拍。
“诶呀,嘉嘉等等伯母。虽然不能留下吃晚饭,但是今晚特意给你做的饭后小零食你带回去吃。”
话音刚落,不待温嘉答话,她便风风火火地跑去餐厅。
温嘉呼吸没几个来回呢,祁清燕又回来了,纸袋提手塞到他手心,“特别香,是伯母老家的特产,叫麻叶。”
“谢谢伯母,我今晚回家吃。”
“诶,真乖,半路上饿了也可以吃点儿,省得胃不舒服。”祁清燕一把扯过梁升,扭头,“你开车送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