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距离有些太近了。
近到他的呼吸都与九千岁交织在一起,近到他能看清那微微卷翘的睫毛,亦近到他只要俯首,就能吻上那色泽浅淡的唇。
“……九千岁。”
景云俯下身。
第49章 信徒
时鹤书是极美的。
景云一直都知道, 时鹤书是极美的。
细细的柳叶眉下,一双只显薄情的含情目仿若有云雾缭绕,如山峦般略有起伏的鼻梁英气却又不突兀, 其下是唇角轻扬的薄唇,似天然就带着三分笑意,可却掩不了他身上的清冷。
他仿若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 光是站在那里就天然吸引着旁人的目光。
而这样完美的躯壳中,还装了一个璀璨夺目的灵魂。
他果决,理智, 冷静, 却又有着几分无伤大雅的疯狂。
这些组成了时鹤书,组成了他的九千岁。
他的九千岁不是原作中单薄早逝的反派, 他的九千岁亦不是系统口中需要被救赎的美强惨意难平。
他的九千岁不需要任何人拯救, 他的九千岁自己足够强大,他的九千岁自己就在救这个烂到彻底的大宁。
谁会不喜欢他的九千岁呢。
谁能不爱上这样的时鹤书呢。
景云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愿意为了他的九千岁献出一切, 亦想要永远追随在他的九千岁身边。
“九千岁……”
景云俯下身去。
……
“嗯?”
男人微哑的声音将青年的思绪唤回, 羽睫掀起,清清冷冷视线落在景云身上。
那目光过分淡漠,不含任何杂质,仿若冰雪浇透了景云心中不可言说的欲望。
烟灰色的眼眸静静注视着他,就像神女在静静看着不懂事的信徒。
景云呼吸一滞。
“……”
爱欲与崇敬在景云的心中纠缠, 喉结滚动,景云终是垂下了眼。
“抱歉,九千岁。”
他只是神明的信徒, 他没有资格对神明表述爱意。仰慕神明的人太多了,他只有爬上与神明比肩的位置, 才有资格渴求神明的目光。
景云很清楚这点,于是他牵起唇角,强行调转话题:“属下方才在想,这火铳若是用到战场上,怕不是能抵千军万马。”
似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时鹤书轻笑了笑:“千军万马是比不得,但以一敌十还是可以的。”
他垂眸,望着自己苍白的指尖:“当年太宗皇帝在位时,神机营便是以一敌十大胜北俾。只可惜,百年过去……”
忆起边境的骚乱,时鹤书脸上的笑渐渐淡去。
“九千岁不必忧心。”
唇角勾出一抹温和浅笑,景云握着手中的火铳,斩钉截铁道:“属下定也可以大胜北俾,替九千岁将他们打服!”
意气永远是最好的东西,时鹤书欣赏意气风发的人。
长睫轻轻掀起,时鹤书看向景云。
“我信你。”
他说。
……
大胜永远不是嘴上说说便可以做到的。
自那以后,景云便开始泡在军营里,近乎无止境的训练。
兵书早已被他倒背如流,兵法亦被他牢记于心,除去火铳外,其余的常规兵器他也一个没有落下。
由于他卷的实在太过疯狂,除了烛阴依旧死咬着他不放,和他一起疯狂的背兵书兵法练武外,同队伍的其余士兵都放弃竞争了。
“那两个疯子,不争第一会死吗?!”
有气喘吁吁的士兵怒骂。
可对景云与烛阴而言,不是第一,不是最强大的那个,真的会死。
不是最强大的那个就代表在时鹤书身边他们随时可能被取代。不是最强大的那个就代表他们无法为时鹤书摘下大胜的果实。
他们必须成为最强大的那个,哪怕踩着对方的尸骨都在所不惜。
演武台上。
苗刀在景云的手中舞的熠熠生辉,一个旋身,他直接对着烛阴的头颅劈下去,而烛阴架起双刀,直接抵住了气势汹汹的苗刀。
“好!”
掌声雷动,而烛阴与景云在高台上处处杀招,却打的有来有回。
他们是分不出胜负的。
景云与烛阴都清楚这点,可奈何他们实在是过于厌恶对方,总是按耐不住比试的想法。
太阳渐渐西垂,景云估算了一下时间,当即开口:“不打了。”
苗刀入鞘,景云侧身避开烛阴劈下来的刀:“九千岁该吃药了。”
听到‘九千岁’三字,烛阴低哼了一声,也收刀入鞘。
“督主的身子要是出什么差错,你就等我取你项上人头吧。”
阴测测的威胁一句后,烛阴转身就走。
而景云呵呵冷笑:“九千岁的身体,还不用你这个不通药理的废物关心。”
“你——”
烛阴愤怒的指着景云:“你等着,我不把医书啃透,我就不是督主最喜欢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