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跪倒在地上,感谢神明的教诲。
等他离开后,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神父,您害怕吗?”
又是他。
男人低沉的声音如同熟悉的音符般涌入到他的耳朵里,让席溪一下子就辨明了他的身份。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了第一次的苦闷,也没有了第二次的癫狂,反而透出一股意味不明的窥探。
席溪不动声色:“我受神明指引,无惧无畏。”
男人低笑一声:“如果真的有神明,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遭受苦难,无法自拔了。现在,比起信仰你的神,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危吧。”
“我听说,警方那边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之后,他们会如同鬣狗一样,紧咬着你不放,直到抓住你的马脚。你会被送上绞刑架,直接绞断脖子!”
一片浓郁的黑暗中,男人死死地盯着他,像是饿狼盯上了羔羊的脖子。如有实质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脖子上徘徊,似乎在等待他的破绽,一口将他咬碎。
席溪优美的下颌线在昏暗的光线中,宛如上好的艺术品般精致又脆弱。
可当他低声絮语时,又透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强势。
“首先,那不是我,清者自清,神明会印证我的清白。”
“其次,警方只是怀疑,就算他们紧盯着我,到最后也会发现我什么都没有做。”
“最后,我不会上绞刑架。如果我有罪,审判我的也是教廷,而不是法院。”
男人顿住,片刻后轻笑起来,笑声好似大提琴震动,声波拉扯周围的空气。
“你太单纯了,这是个大案,你知道这些天警方的压力有多大吗?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替罪羊,他们不会轻易放过。”
席溪不为所动:“我跟托马斯探长打过照面,他确实怀疑上了我,但是他并不是为了功劳会胡乱冤枉人的垃圾,我相信他会认真严肃地调查,将真正的凶手抓捕归案。”
“至于替罪羊,如果警方真的想走,比起一个难以撼动的神父,我相信他们更愿意找一个流浪汉。”
男人沉默了片刻,才说:“您还真是滴水不漏,比起您美丽的容貌,您的性格才更令人着迷。”
“现在想来,比起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我这样根本算不得什么。早知道就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放过那个老东西,这么死真是太便宜他了。”
他的胸口燃烧着刻骨的仇恨,低微而阴沉的声音里蕴含着无比的扭曲,好似挣扎破茧的蝴蝶,充满痛苦。
等到他的痛苦都发泄殆尽,席溪才开口。他的声音比起男人来讲要脆弱单薄很多,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却沉稳而充满力量。
“罪已降临,鲜血染红你的双手,既然是罪,就没有大罪小罪之分。你嘲弄旁人,旁人也同样嘲弄你。弑父之伤,与无休止的杀戮,没有谁比谁更残酷。
不要沦落到与恶魔相比的地步,而是要守住自己的心。因为一生的因果,都是由心发出的。”
男人捏紧手指,用力到发白,眼眸里绽放出不可思议的震撼。
“你怎么知道……”
“这已经不重要了。”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许久,男人才缓缓起身,靠近格窗,伸出手指。
席溪没有转头,微微皱起眉:“你应该明白告解的规矩。”
可男人依旧固执地停留在那里,压抑的声音里透出鼓动的燥热。
“我明白,可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神父,作为我的救赎,请碰触你的信徒。这是我的祈求,你必须允许。”
明明是卑微的乞求,却透出不容拒绝的强硬。他在仰视神明,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神明拉下地狱。
席溪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扭过身,将手放在了他的手指上。
男人炙热的温度,透过两人相接的地方,传递到他的掌心。这一刻,他们的距离仿佛近得没有隔阂。
第四天结束了,席溪依旧什么都没有做。
直播间原本三百万多的观众,此时已经降到了可怜的一万多人,仅排在倒数第二。
有多高的期待,摔得就会有多惨,席溪正是这样的例子。
【他睡得可真安稳啊,看得我都快困了。熬了好几天夜,现在也不想继续看下去了,正好补补觉。】
【现在红蓝比分6:3,就连不知名的新人,都已经表现得比他强太多,简直丢脸丢大发了。这样下去,取得胜利的一定是蓝·河。亏得当时我还为他各种辩驳,现在感觉好打脸啊……】
【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这么聪明,在第一场游戏里表现出色,为什么到了这场游戏,却始终不动。事若反常即为妖,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