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门子嗣凋零大半原因是因果得失,未来命数不可尽数知晓,看得越多,失去就越多。
天道果真公平,却又不公。
叫使用红石的人享了荣华富贵和寿满天年,报应却叫无辜稚童受了去。
柳门一脉已然没救,逆天之举引来天罚,理所应当。
红石一事是恶鬼蓄意谋划,还是无意之举还未曾可知。可即便是无意之举,那与恶鬼干系虽然甚小,但照札记上的意思,红石是‘恶鬼’的遗留物,也就是说,其中的因果是‘恶鬼’不能躲开的。
-
翌日,
柳泫之抱着疑问睡了一夜,她没有去找谢钰求证,一来是想谢钰记忆不全,二来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她隐约觉得这件事可以再拖一拖,不是一定要今日、明日就去问个清楚,毕竟谢钰就算是恶鬼,就算是蓄意为之,自己也不正是在‘吃’她。
也算是谢钰的报应了。
这样睡了一夜的后果就是,头脑昏涨,眼睛耳朵疼成一片。
加上那个二十四年间没在水中的梦,和以往一样,没有声响,没有人语,只有静谧的河流波动,桥上无声的人头攒动,头顶殷红的厚云浮动。
柳泫之抓了抓蓬乱的头发,压着虎口揉了揉,太阳穴的疼痛却没有一点好转。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聊天声,听着像是尧枝逐在和谁说话。
窗上的花玻璃波光粼粼的,今日又是个好天气。柳泫之套了件厚外套,把还没梳顺的头发都藏进了衣服里,揣上热水袋,转出卧室。
“小泫。”
尧枝逐一见正房门被推开,抬手招呼道,“是张桐,来送你那些文件的。”
张桐比上一次见面消瘦一些,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似乎很疲惫,她强撑着笑了笑,把包里的文件都拿出来。
“本来前几天就该来找你们的,遇上了点事,这才耽误了...这些都已经办好了,这宅子的证和你的户口本都在里面,到时候你看看,应该是没有缺的了.....”
柳泫之引着张桐坐在冬树下,尧枝逐给她倒了杯热茶,和柳泫之凑在一块儿装模作样地翻看了一会儿,两个人什么都没看明白,只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放。
尧枝逐笑笑:“麻烦了。”
“没事.....”
张桐抬头,眼前一片片的发黑,眨了眨眼,一晃眼看到了对面东厢房门洞里的长发女人,冬天只穿了条薄薄的长旗袍,墨绿色称得整个人都白得不像个活人,后面的话都被女人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冻住了。
惊起一后背的冷汗,大白天见鬼了。
就在她指着人,说不出话的时候,见对面的柳泫之回头看去,尧枝逐也回头看去,喊了一声“谢钰”。
竟是个活人。
张桐回过神来,拍拍自己的心口,松了口气,“是朋友啊,之前没见过....”
柳泫之看到谢钰,刚好一点的偏头痛就发作了起来,谢钰没有察觉到什么,乖乖地落坐在她的身边。
尧枝逐看张桐一直盯着谢钰,怕她看出点什么来,连忙开口。
“是啊,前段时间认识的....你怎么看着这么累啊?晚上没有睡好吗?我们这里有符,助眠的,要不要带回去试试?现在是年底,我们又认识,给你打个折....”
张桐想起来了,这两人就是做这个封建迷信的,她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思,犹豫着开了口:“还真有点事,你们的符真能管用吗?”
柳泫之和尧枝逐对视一眼,心里大约都有了数。
尧枝逐给她杯子里添了水:“说来听听。”
张桐喝了口杯中的茶,开始讲她遇上的事。
“这事太怪了,年关将近,这几天我一直在加班,晚上很迟回去,想着把积压的案件都稍微整理一下.....那天也一样,律所里忙得空闲的人手都没有,和我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接了个外出,说是一个财产调解的案子…”
“那天我在所里整理到很晚,我那个同事就打来了电话,叫我过去看看情况....这种案子一般一个人负责就行了,她的水平我还是了解的,就不知道为什么,她说遇上了麻烦的事,一定要催着我去......当时已经很晚了,所里只有我,总之后面,她给我报了个地点,叫我赶紧过去.....”
-
那天下雨,路上的车不多。
转了个红绿灯,张桐就拐进了一条黑洞洞的公路上,旁边的路灯应该是坏了,她打开车灯后,顺便打给了公路抢修路灯的部门。
挂了电话,开了好一段路,张桐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奇怪,这条路上不仅没路灯,连车也没有。
这片区她还挺了解的,这条路拐进来第一个小路口有一个小夜市,通常凌晨四五点才会收摊,开了好一会怎么会还是黑乎乎的一条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