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望几秒,柏梵不怎么清醒地伸手要去够床头柜,摸索了半天没摸到任何才后知后觉地缩回手,感叹地笑了笑。
觉察到动静的林户动了动身子,但并未睁眼。将近一个月,他都强撑着意志从柏梵家回到住处,不管是多晚多累,他都不想再他家多待一刻。
床伴终究是床伴,既然自己开不了口,那就让柏梵快点厌倦,快点结束。
等林户完全醒来,柏梵已经不在了,楼下的车位也空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林户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花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对于柏梵的到来以及嘴上说着嫌弃却也住了一晚的事实。
年后,如柏梵所言他带了林户去看了房子。
挑房子不是一件难事,有钱就行。对于柏梵来说更是轻而易举,他又实在阔绰二话没说就购下了离别墅区两公里外的高档小区。
足足一百多平的精装房,一主卧两次卧,客厅外加阳台,地方宽敞视野开阔,比起林户原先住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柏梵满意地环顾一圈,转身对进门到现在没说一句话的林户说,“喜欢吗?这儿离得近,地段也不错,关键是比你那原来的破地方干净安全多了。”
林户对新屋说不出不满,相反新屋哪哪都好,好到让他萌生出不真切的感受,甚至怀疑他是否为真心,但仅仅是怀疑了一秒不到他便又冷静清醒过来,不悲不喜地弯了弯嘴角回,“喜欢,谢谢柏总。”
沉浸在自我感动中的柏梵颔首继续道,“家具灯饰窗帘这些软装会尽快安排设计师那边,你要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直接跟他们沟通。”
“好的,我明白。”
这可是一笔不小数目,林户若有所思,事情一旦脱离原先轨迹便一发不可拾,然而他和柏梵之间的纠缠冥冥中又乱了不少。柏梵越是毫不吝啬、理所应当的赠予,他想结束的念头反而越是强烈。心也紧随着被一层又一层厚重的雾笼罩,无望悲凉。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的高兴?”
走出新屋,下电梯时柏梵顿住脚步问他。以往他再怎么掩饰欣喜,眼里闪烁的光总会将他暴露,可方才到现在还真没看出林户眼里的喜悦。
“是不满意这房子?还是……”
林户打断他,“我很满意,柏总,真的很满意。”
看他再三强调,柏梵勉为其难地当他是反应迟钝还没缓过神来,或者是高兴过度。
叮,电梯门一开。
柏梵单手插兜,抬脚上前的同时开口对他说,“现在能多点时间睡你了吧。”
话落,他扬着头径直走在前头,隐约间林户还看到了他嘴角泛起的一抹得逞笑意。
到不真是为了费尽心思地睡他才送他这套房的,这算是其中之一的理由,最重要但不主要。总之,现在住得近了,林户能随时随地的照看小年,也不会再有任何理由与借口在他正尽兴的时候提出要回去。
这很是败兴致。柏梵曾多次强硬地要留他下来甚至把他做晕过去,可林户那般真挚你偏就被他迷惑只能任他回去。不过,反过来想想他还真没必要急于一时,林户又不可能离他而去,只要他不开口。
说不定,真当他开了口,林户又舍不得还死乞白赖地求着你呢。给了他这么多,他会毅然决然地放弃?除了自己,没有谁会这样慷慨对一个人好。
自负的柏梵总是这样想,总是以此为借口解释对林户的种种,也总能顺理成章地避开自己内心对情感的渴求,以致于他冷漠迟钝又不自知地将林户一步一步推开。
三月底,林户搬去新的住处。
搬家的东西不多,大大小小不过几个箱子。其中还有一两个是小年的,玩偶猫粮之类的。
柏梵近日又忙了起来,也顾不上他搬家。只是开会抽空之余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叫了司机帮他一块儿搬东西。
“应该马上就到了,搬完东西就不用来公司了,我批你一天的假,但是……”顿了顿,柏梵纠正道,“晚上的假不批,记得早点过来。”
交待完,电话那头就挂了。
打包好所有,联系的司机正好打了电话过来,先是道歉说,“不好意思啊林总,到的晚了点。”
“没事。”林户说,“你现在在楼下吗?”
“不是不是。”司机看着这老小区狭窄的道路有些犯难,“林总,我这估计开不进来,小区里路太窄,保安也不让我进……要不,我停在路边上来跟您一块儿搬下来?”
“好的。”小区弯弯绕绕又多小路,经验不丰富的司机确实不好开进来,林户想。
只是当他拎了一个行李箱走下去的时候,有点被那车长吓到,柏梵竟叫来了一辆车身长近七米的大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