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拉住他,赵观棋想说钱已经付过了,那人却要他的生辰八字。
一番通天接地的掐算后,算命先生大喜,拉着赵观棋胳膊就是一句:“你跟这位是好姻缘啊,互满互盈,天作之合!”
不知道一个六旬老先生哪里学来的成语,赵观棋似信非信,又被拉着听了半小时的剖析。
算命先生炫技一般从天说到地,从月盈圆缺说到三方四正,从八字合算说到如何化险为夷,破孤苦反命数。听得本不迷信的赵观棋默默打开了录音机。
临走更是豪掷千金,挥手若胸有成竹。
那天胸有成竹的赵观棋隔着时空传来一些底气,此刻的赵观棋萌生出一种不管好赖话也能得到解答的预感。
“那她要和你结婚呢?”赵观棋钻同样的空子,语意模糊道:“我怎么办。”
一句话惊得人在雨夜发汗,周景池急问:“什么?”
“她不是说结婚第一个找你么?”没喝酒,赵观棋却好像已经醉了,什么直白的言语都不需要经过思考,非要将人考倒才善罢甘休:“你这怎么端水?”
“你听见了?你当时在哪?”周景池被微弱烛火烤得发热起来,急切问:“你还听到什么了?”
“听完这句就走了。”赵观棋看着对面越凑越近的脸,还是放人一马,“不该听的没听。”
“......”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赵观棋仁慈至极,“要不你现在告诉我,我勉强算你端水成功。”
“......”
“那行。”赵观棋重新后靠到椅背上,“祝你早日找到真爱?”
似问似探,对面的人却还是缄默不言。
“吃饭吧。”周景池正了正端到面前的牛排,似答似劝。
周景池不欲深入交谈这个突然扯到的婚姻话题。更何况结婚对他来说吸引力并不大,一来是取向的问题,但更多的时候是不想陷入父母那样矛盾痛苦的亲密关系。
婚姻毫无保障,一张盖着公章的证书其实与相纸无二,都是脆弱的,需要细心保存和经营的。
同时,也具有等同的脆弱,奄奄一息跳动的烛火便可以一并吞去,片甲不留。
太脆弱,太精贵,周景池不敢奢求。
模棱两可的回答和毫无波澜的表情,赵观棋碰一鼻子灰,悻悻地端起递到桌上的醒酒器。
“我就不喝了。”周景池将自己的杯子移开,“晚点还要给小伶打视频。”
“打视频和喝酒又不冲突。”
“我喝酒上脸,不好看。”
“上次——”赵观棋据理力争,想到上次饭桌上的海饮场景,立马又联想到池塘边的拥抱和眼泪,嘴边的话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行。”
刚放下心来,中场休息完毕的琴师拿着小提琴缓缓走近,一袭礼服站定在桌旁。
烛光摇曳,昏沉喑哑,周景池生出一股不详预感。
隔着桌子的无声质问泼了赵观棋一身,自觉没趣,赵观棋看了眼毫无食欲的牛排,最后只噙了口红酒。
弦搭上提琴,周景池认命地埋头忙碌切牛排。
第一个音符漾出之前,赵观棋突兀打断:“抱歉。”
“还是在中厅演奏吧。”
【作者有话说】
棋:不知该喜该悲...^_^
取向马上就要捂不住了,池子你耗子尾汁!
第28章 周法官 赵案犯
从餐厅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下来,雨夜看不见星星,浓厚得像棉絮的云压在头上,空气中是草木和雨水的气味。周景池慢慢走着,静静闻着,默默听赵观棋在一旁念叨昨天看完的某本书,直到两人口袋里的手机同时振动了两下。
周景池还在思考赵观棋刚刚说到的书,赵观棋动作快,已经把手机从口袋掏出来看消息。
“是韩冀吗?”周景池问。
“你周半仙啊,这都能猜出来。”赵观棋按灭手机,完全没有转达信息的苗头。
“他刚给我打电话了。”周景池回忆起结账的时候,屏幕上出现韩冀的名字时,他站在原地思考了十秒会是什么事。毕竟韩冀一直和赵观棋联系得多,不在一个部门他很难联想到什么会打电话的事情。
赵观棋意外:“哟?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周景池说,“他问我你在哪里,还有,我们多久到。”
“没了?”
“没了。”
说完这话,周景池不自觉舔了舔嘴唇,他总是一年四季都容易嘴唇发干。一开始很烦恼,后面没办法开始用唇膏,但还是经常觉得在众目睽睽下拿出一管廉价的草莓味唇膏涂颇有些难为情。
手伸进揣手机的口袋,周景池想自己看看韩冀在群里发的消息,指尖却碰到了口袋底的唇膏。愣了一下,手机在犹豫中又再次震动起来,持续在手边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