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礼部侍郎来得最勤快,他便是当时在朝会被前任太子踹吐血的那一位,他本就清瘦,自打那之后更是病弱,时常有西子捧心之态。
林涵瞧着他们都挺烦的,很担心哪日小孔雀一开口,叫的不是爹,而是“林大人。”
这日一早,他方抱了女儿坐下,西施投胎似的石侍郎又来了,“林大人,明日是九月九重阳,吴大人特意吩咐给我等备了菊花酒,这一份是你的,不知道本月的度牒审批可都批好了?”
为了方便行事,林涵被调了礼部的祀祭司,专管道士和尚的度牒以及寺庙里的香火钱,可以说是专业非常对口了。
陶格斯十分喜欢这个柔弱得好像风一刮就会倒的石侍郎,欣喜地从林涵怀里爬到桌上,伸手去拽石侍郎的官袍。
侍郎是从二品高官,着绯色官袍,林涵只有从五品,只得一身青袍,虽说比脸未必输,但是这一刻林涵还是觉得非常不爽。
他面上笑眯眯道,“劳烦石大人关心,已经都批好了,用完印后便可分发下去。”
大约这等娇弱的人天生克他吧,比如家里还有个西施一般的林黛玉。
石西施一面点头,一面伸手欲抱陶格斯,“小县君实在可人疼,不愧是金郡主的女儿。”
为了给金林两家做脸,陶格斯还未周岁,昭平帝便赐下了县君的爵位。
他一句话既然夸了人家女儿又觊觎了人家老婆,自己却好似浑然不觉……才怪。
林涵的笑意便多了几分咬牙切齿,将女儿往后一揽,躲开石西施的脏手,“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
“我为什么不说话?”
林涵撩起袖子,“你再提一句郡主试试?”
“试试就试试。诶,你居然敢拿度牒扔我?!”
二人大打出手,度牒毛笔飞了一屋子,陶格斯瞧得高兴,坐在两人中间咯咯笑着直拍手。
被吴老尚书抓来帮忙的林黛玉兴高采烈地站在门口围观,只觉得官员打架的风采也十分好看,“这可比唱戏好看多了,您瞧瞧,二位皆是青年才俊,风韵犹存又手握大权,原本执掌政事的手打个乌青眼也是分外风雅。”
“嘬嘬嘬!”吴老尚书远远地朝着陶格斯抛媚眼,全然没有听见她对下属的“赞美”。
石西施到底是觊觎方,没有林涵那么激动,见着顶头上司来了,当即放下袖口,抚平官袍上的褶皱,“吴大人,属下失仪了。”
“我看你是失智失德才是。”林涵眯着右眼怒道,“要点脸!”
很不幸,显然他是那个被大乌青眼的人。
“真是奇怪了,我万万没想到林大人出身公侯,竟如市井小人一般,莫说是当着你说,便是当着金郡主本人,我也说得,你瞧你那样子,活脱脱就好似菜市场那杀猪的屠夫,旁人夸他娘子,他醋得剁肉都大声许多。”
林涵连连深呼吸,“我不与你计较,你往后也少来我祀祭司。仔细烧香燎了头发。”
“噗。”林黛玉一时没忍住,偏头笑了许久。
吴老尚书见陶格斯不理他,便悄悄一拽她的袖子,准备溜走,不想陶格斯这时候却扭过头了,恰好看到林黛玉,立马两眼放光,手脚并用就要窜下桌子找林黛玉。
她还不会说话,只会单音节地往外蹦,嘴里不住地嚷嚷,”玉!玉!“
这是独属于林黛玉的称呼。
林黛玉被她叫得心里比蜜还甜,哪里顾得了林涵的脸面,当即上前搂住这小家伙,“没规矩,谁准你叫我名字的?要叫姐姐。”
“玉!玉!”陶格斯拉住她腰间的流苏,力道大得把玉佩都拽下去了,“嗷嗷呜!”
这却是和哈尔巴拉学的了,哈尔巴拉喜欢学狼叫逗她,弄得陶格斯每每嘴倒腾不过来就嗷呜嗷呜的叫,像个小狗似的。
为了这个,金瑶碧把哈尔巴拉骂得是狗血淋头。
“今日我得空,便替你带一日陶格斯,你下衙了来林府接就是了。”林黛玉道,见林涵头发都乱了,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禁不住又要笑。
林涵无力地摆摆手,实在是应付不了这两个命中克星西施再世。
林黛玉与石侍郎对视一眼,竟都觉得有些照镜子的味道,一个纤瘦一个病弱,连瞧着林涵带笑的眼神都相似。
于是,隔了几日林涵带了陶格斯回林府小住的时候,就发现石西施与林西施正在池子边品茗谈诗,他本转身要跑,陶格斯却又高兴地朝着石侍郎招手了,“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