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静雪的哥哥就是被灌了药送给陈元娘的。
郑大姐不是个脑子聪明的人,只是分外刻薄与泼辣,她搂紧了儿子,很恨地看向许颜,再装不下去,“你不过靠着一张脸,得了几个男人的恩宠这才爬到我头上,难不成忘了当时被我摁在地上灌药的低贱样子了?”
“那样破落的宅子,只有一个老娘,连个小丫鬟都买不起,我还记得当时你娘哭得死去活来,啧,都忘了啊?”
“那药好用得很,不过一刻钟,你肚子里的孽障便被打下来了,我记着你穿一条雪清的竹纹长裙,那血留得啊。”
许颜自然记得当时的场景,她浅笑道,“我倒要谢谢你,以我今时今日的情况,有这么个孩子也是带累,你们郑家是畜生,畜生的孩子又有什么好留下的。”
“郑家的生意如今不好做吧?往后只有更不好做的。我恨不得啖汝之肉喝汝之血,可又有什么痛快的?我要你郑家诸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族败落,从此一文不名。”
郑大姐家产是没捞着,可她明白如果失去了娘家这个靠山,她只会过得更惨的,她恨得咬破了嘴唇,“我不信,我郑家也是几十年的基业了,你算什么东西?等男人不要你了,我看你怎么死。”
林黛玉终于听不下去了,她自许颜身后揽住她的胳膊,慢悠悠地道,“为什么不信呀?郑家的生意已经毁了过五成,难道你不晓得吗?不然郑瑜为什么会急着送你和父母上京来给我师姐道歉赔罪。”
郑大姐狐疑地看着她,嘴里正要继续不干不净,却听许颜似笑非笑道,“这位是两淮巡演御史林如海的千金,前不久才连中三元,你说话仔细思量了。”
郑大姐的脑子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林黛玉摆摆手道,“堵了嘴送衙门报官,她亲口承认的伤人,请京兆尹来判吧。”
“唔!”郑大姐还待再嚷已经被堵嘴拖出去了,林黛玉看着郑家的奴仆道,“你们莫不是这妇人的帮凶?那就一并拿下去审问。”
郑家的奴仆连忙否认,又说了许多姑太太是嫁出去的女儿等等话,急匆匆地逃跑了。
林黛玉冷笑两声,连饭都顾不上吃,亲自为许颜写了状纸递上去,通篇一气呵成,最后抓了许颜的手指往上一摁,立时抽起来交给静风,“去去去,一并递过去,吃饭!”
英莲的手艺确实不错,她生得标志,又被人贩子打怕了,纵然在许家养了几个月,仍旧是怯懦不敢说话的模样,瞧着可怜的很。
她走丢之后,甄家被一把火烧干净,她爹刺激得出家走了,她娘封氏本是投奔了娘家,却不知怎么又走了,这会子还没寻着人。
林黛玉道,“师姐的宅子还要打理,郑家又实在吵闹,不如带着伯母与英莲到我家去住,我们吴老太的手艺你是知道的,两个人凑在一出,再教教英莲,日子过得也有意思。”
许颜从前是不肯去林家住的,只是见母亲刚才被郑大姐一气,此时还显得精神不大好,便道,“那便不和你客气了,我有差事,也实在顾不得她们。”
京兆尹乖觉,见是林家的人递信,又是替昭平帝未登基时候的幕僚许姑娘出头,当即先命人把郑大姐关进牢里,“择日开堂审理,人犯先行关押。”
郑大姐抱着阿宝直喊冤枉,等被真丢进了大牢才反应过来,连着孩子都带进来了,等她再嚷嚷人把孩子接走,哪里还会有人理会她。
郑家也想不到是这等结果,半天等不到女儿回来,最后却是奴仆慌里慌张地跑回来说姑太太被抓走了。
郑夫人叹气道,“不中用了,傅家林家联手害咱们,哪里还有活路,倒不如收拾了生意回老家吧。”
郑老爷不甘心,“瑜儿在赶来的路上了,咱们让她进门还不行吗?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孩子往后肯定也会有的。“
“呸,你当人家是你女儿那等没用处的癞皮东西?人家是陛下亲自赐的举人出身,这就是陛下特意给她的体面,说明她未曾入仕,已是简在帝心,人家稀罕你这个狗屁的八抬大轿?”郑夫人冷笑连连,“不知道当时被什么雀儿啄瞎了眼,找了你这个蠢笨的东西,生下两个蠢货,一个守不住家业护不住女人,只知道窝里横,一个更是无知无耻,惹下这泼天的祸事。”
郑老爷缩缩肩膀,讪讪问道,“我也只是想着试一试,毕竟他们有旧情,要是瑜儿哭一哭求一求,许姑娘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