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湄越顺着查,越发现了关于双极宇的一些不为人知——双极宇一直以来都有与朝廷作对,暗中不少给朝廷使绊子。江云湄能发现的,很快也被当今的皇帝发现。
“朕知晓,江小姐重情重义,对于曾经的师门,也还有感情。”皇帝召见了江云湄,原因无他,如今朝廷上下,只有江云湄清楚双极宇的方位,也知晓如何更快地上到双极宇去。
他想让江云湄带着朝廷的兵马去双极宇,干什么不必多说。
江云湄没有多言,也没有应允,只是沉默。她这种回应传到江父江母耳朵中,江父登即急红了脸,对着江云湄便是道:“这是天大的机会,是皇上能重用咱们江家的机会,千载难遇,千载难遇啊!”
江云湄不懂,但还是摇头。即使她不悦京月与那个所谓的小师叔结为道侣,也讨厌那个小师叔,但她还不至于因此葬送了自己曾经的师门。她拒绝得干脆利落,江父看在眼里一阵气急。
只有江母摸了摸江云湄的头,道:“尽管这是皇上看得起我们江家,但云湄不愿意,那便算了。”
拒绝皇帝的后果并不会有多好,最先受到影响的是江父。江父在官场上开始频频吃瘪,也被皇帝用各种理由接连降职;江父被降职,俸禄也便不如从前,家中跟着开始吃紧,佣人遣散大半,就连一向衣着鲜丽的江母,也逐渐穿着朴素。
而后便是江濉景触到皇帝霉头,被关押入天牢。江云湄将这些看在眼里,江母似乎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朝着江云湄哭诉,哀求。
“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皇命难违啊……”江母的哭诉,江云湄一字一句听得真切,不由得攥紧了手。
这都是皇帝逼迫她从命的手段,知晓她如今身边只有家人了,便抓着她的家人下手,来逼迫她为他卖命。江云湄一时进退两难,最后是江母与江父的眼泪与差点下跪,让她不得不屈服。
那是她的亲生爹娘,一直都在寻找她的爹娘,找到她后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对她有求必应毫无条件的爹娘。江云湄不能无动于衷,只得认命,听从。
但皇帝没有立刻让她带上兵马杀上双极宇,而是与会着,要她去杀一些与朝廷有过节,被通缉在内的江湖人士——似乎更像是在检验江云湄是否忠心于朝廷,亦或是说,在试探江云湄是否真的愿意为朝廷所用。日复一日的杀人,手刃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江云湄的心境也在逐渐变化,身上的血腥气愈发浓重,浓重到无论如何都清洗不掉。
她越发沉默寡言,有时候会走神,经常一走神便是一整天;但只要有一些风吹草动,亦或是不对劲,她能够立马警惕起来,毫不犹豫地将来者诛杀,不问任何来意。
她的名字也从一开始的人人称道,变成人人唾弃。一直到朝廷完全信任了江云湄,才下令让江云湄带上兵马,去诛杀私藏前朝余孽,大逆不道的双极宇。
江云湄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再次回到师门,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在接连杀了三天四夜,连天边都被染红后,江云湄终于见到了京月现身。
昔日师徒见面,什么话也不说,提起剑便是互相厮杀,兵戈相见。京月显然是不屑于杀她,她刚得道成尊,手上不好沾染太多鲜血,基本都在躲避,鲜少回击。
她的毫无波澜莫名激怒了江云湄,她忍无可忍,猩红了双眼,质问着眼前曾经那么熟悉,如今却陌生到可怕的京月:“为什么?你宁愿与一个素不相识,面都没见上几次的陌生人结为道侣,也不愿意与我见上一次?!”
“你究竟在乎过我吗?你难道就没有对我动过一丝感情吗?!哪怕只是师徒之间单纯的感情,也难道全都没有吗?”江云湄几乎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我对于你而言,究竟是什么?”
她几乎杀红了眼,到后面只会地发泄,歇斯底里。
京月一言不发,依旧冷静自持,看着她的行径,犹如以路人的视角去看一个莫名发疯的人,冷眼旁观到极致。
江云湄同时也觉得自己的歇斯底里徒劳到可怕又可笑。她想着,也就笑出了声,再抬起眼来时,凝聚的灵力已经逐渐变了颜色,连一直握在手里的剑也隐隐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都去死吧,我们一起死好了。”她双眼依旧猩红,但脸上多了一道有些扭曲的笑容,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