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安往里瞄了眼,一条灰色卫裤和……平角内裤。
叶芷安把大衣丢给纪浔也,下巴一偏,指向一旁的直升机,“现在就去医院,坐直升机去。”
纪浔也:“裤子现在不换?”
她脚下飞快,直视前方说:“上直升机换。”
林盛安听乐了,递给老同学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纪浔也没搭理他,懒洋洋应了声行,“那我就先不害臊了。”
听闻此事的纪时愿第一时间改道去了医院,看见叶芷安正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立马小跑过去,“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没什么大碍,调理一阵就好了。”
纪时愿松了口气,捕捉到她红肿的眼睛后,有些难受,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会行事乖张、全然不顾后果的堂哥,“昭昭,你被吓了一跳吧,不过没关系了,以后都会好的。”
纪时愿几乎没有安慰过人,又只是个局外人,这会脑袋空空,抛出的措辞毫无感染力。
叶芷安轻轻嗯了声。
纪时愿把袋子递给她,“沈确说你这几天大概率会住在医院,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洗漱用品,至于换洗衣物,一会儿会有人送来。”
叶芷安心一暖,认真说:“谢谢你们。”
“你要真想谢我们,就别学我那混账二哥,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继续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纪时愿前脚刚走,赵泽后脚出现,身上带着浓重的脂粉味,不难推测出是从温柔乡里抽身赶来的。
赵泽心里想着事儿,没注意到一旁几乎把脑袋埋进膝盖里的叶芷安,风风火火地打开了病房门,十几分钟后,唉声叹气地走出,拿出根烟抽,想到还在医院就收了回去,准备走了,才瞥见长椅上一动不动的小蘑菇。
“这不是小叶吗,不进去干嘛呢?”
叶芷安听出是谁的声音,碍于实在没心情跟他说话,最后连头都没抬起来。
赵泽给自己找了斜对角一处空位,大剌剌坐下,“人嘛活着总会有一时想不开的时候,就跟阿浔现在一样,换句话说,他这么做可不是在跟你卖惨,或者刻意引起你的注意力,惹你生气……更何况就他那怂样,哪敢真的惹你生气啊。”
叶芷安这才掀起眼帘,冷声回:“他都敢死了,还不敢气我?”
她都快被他给气死了。
当然她也气自己,后悔那天把话说重,逼他做出了这般险些毫无转圜余地的抉择。
这是赵泽第二次近距离感受她的伶牙俐齿,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一面在心里斟酌可以用来充当和事佬的措辞。
“我呢,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不知道爱这东西是什么狗屁玩意,估计我那兄弟也不太懂,但在我看来,懂不懂其实没那么重要,关键看他的态度和表现。”
见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这个话题的反应,赵泽继续往下说:“你俩分手这四年,他去过好几次你在的江宁气象台,不过没进去,就在外面远远看着,梦溪镇他也去过几回。大概是那时候没做好跟你见面的准备,每回都跟做贼一次,大半夜才过去,一去,就在你家门口站到天亮。有几次,我都怕他被当成变态抓起来进局子。”
“你的节目他全都看过,撞上开会时间,就直接把底下一帮董事晾在一边,跟玩烽火戏诸侯似的。”
赵泽想到最重要的一点,“你放心,这四年,我们纪公子守身如玉,没跟其他人谈过,连女人的指甲盖都没碰到过,所以这不就传出来他是gay这种瞎话吗?至于他的心,太小太小,也只够装下你一个人。”
说完这段长篇大论,赵泽晃晃荡荡地离开,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得瑟背影。
叶芷安在外面多待了会,才鼓足勇气进病房,纪浔也正阖着眼,听见声音,才微微撑开一条缝,辨清楚人后,桃花眼立刻弯成两道弧。
因气虚乏力,他的笑声断断续续的。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昭——”
她打断:“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但我不想真的想跟你吵架,所以你先不要和我说话,尤其是跟我们有关的话题。”
叶芷安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准备离开,被他一把拉住。
她没回头,听他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好,我不说,但是昭昭,今晚就留下来吧,离我远远的也行,只要我还能看到你。”
他太聪明了,明知道这节骨眼上她根本招架不住他这种程度的服软,她还非得在她摇摆不定的心脏上摄入能够让她变得优柔寡断的药剂。
等他松开手,叶芷安走到距离他大概五六米远的沙发上,什么都不做,开始放空自己大脑。
直到晚上入睡前,两个人都没完成一句正常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