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漫退出聊天页面。
再看下去,今晚就要失眠了。可偏偏,扫到樊凌宇更新了朋友圈。
她那火热的好奇心,驱使她咻地一下点开朋友圈。
樊凌宇发了5条朋友圈,分享了5首歌曲。
这五首歌分别是《十年》《遥远的她》《好久不见》《Better man》《黑小子》。
程雪漫皱眉看他发的这几首歌,前四首她听过,最后一首是什么?脑中闪过樊凌宇的脸,挺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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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一段蒙古语,是一个男生在和一个女生吵架,蒙语听不懂,但女声劲儿劲儿的很生气,歌曲部分是汉语:
“亲爱的姑娘我喜欢你,看不看上我是你的事情;黑小子为你唱起情歌,喜欢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情……想和你共度一生,嫁不嫁给我是你的事情。”
程雪漫皱眉听完,这歌词什么鬼?
什么你的事情我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程雪漫呼吸着微凉的空气醒来,脑海中第一句话是“想和你共度一生,嫁不嫁给我是你的事情。”
她立刻用力摇头,想把那洗脑旋律从大脑里甩出去。
这是什么恐怖诅咒。
她起床,在灶坑里加了几块木头,又往炉子里填煤,不到20分钟,屋子里又重新温暖起来。
她赖被窝里,不想去医院了。仓房里储存了足够的煤与木头,那是她花钱买的,够她度过眼前的暮冬早春,迎来春暖花开。
她是打算在这里长住的,已经逃得这么远了,怎么还是逃不掉?
心里想着这几个字,接着就又想到樊凌宇说的那些话,他说讨厌自己的家庭,希望从那里逃跑……
而她现在,何尝不是在逃跑?从喧嚣的大都市逃到安静的小山村。
同病相怜是个比恻隐之心还严重的词。
程雪漫默默起床穿衣,不跟一伤员计较。
山地摩托车开得飞快,像是生怕饿坏那个从家里逃出来的小男孩。
这样描述有些矫情,可她骑着摩托车,飞驰在覆着雪的山间小路时,心里想着的,就是一个跻身角落,身心漂泊的小男孩的影子。
在漫长的成长岁月里,他们都一样,心里渴望逃跑。
程雪漫骑着车,去超市买几盒牛奶,又去早餐店打包了丰富的早餐。等她拎着两袋子食物,匆匆走进病房时,看到的是一派热闹景象。
原本以为空荡荡的屋子,挤满了人。
有老人,有大人,还有孩子,床上、椅子上、地上站满了人……
有一种闯进别人家的感觉。
程雪漫在人群里挤了过去,走到樊凌宇这边。
樊凌宇看到她来了,立刻坐了起来,看着程雪漫。
两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樊凌宇昨晚疯狂点赞评论之后,一直期待程雪漫能找他,哪怕是骂他几句呢,可是一晚上她都安安静静的,这让他有一种唱独角戏的感觉。
程雪漫当然能察觉到樊凌宇的小心思,可她不接招,以不变应万变。
两人眼神打完招呼。
程雪漫把桌子放下,拿出早餐,摆好。
樊凌宇问,“你不吃吗?”
程雪漫摇头,“我吃过了。”
“哦。”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看着那边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共进早餐的样子,心生羡慕,他胃口不好,只低头喝白粥。
病房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是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探病人群,另一边则是一出默剧。
然而,也不全是默剧。
在程雪漫出去洗个水果的功夫,樊凌宇在朋友圈分享了一首《独角戏》。
程雪漫看到了,轻轻划过,当没看到。
樊凌宇有些憋不住了,“程雪漫,我有话和你说。”
程雪漫把垃圾收进垃圾桶,拿张纸擦净桌面,收起来,拿起柜子上的体温计,对着樊凌宇测温。
她做这些时,樊凌宇目光紧紧跟着她。
程雪漫收拾好一切,他还在看着她。
她叹口气,坐在椅子上:“你说啊,我听着呢。”
樊凌宇下床,走到床位,因为伤口不能做太大动作,只能手拽着布帘,绕着床走了半圈,把布帘拉到头。
钻进布帘里,坐在床上,和程雪漫面对着面,膝盖碰着膝盖。
程雪漫手背到身后,唰地一下,把帘子拉开。
樊凌宇皱眉,又站了起来,重复刚才的动作,又把帘子拉上了。
然后钻进布帘里,手指捏着布帘一角,靠着墙站着。
程雪漫怎么能不知道他的用意?
他这是场景再现。
当年她在校外的餐厅打工,晕倒了,是樊凌宇背着她去了诊所里。
在诊所病床的白色布帘里,樊凌宇握了她的手,她大着胆子试探他,得到了回应,两个人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