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好人,也很有能力。
就连李寅寅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军事天才。
在他临死前,跪在行刑台上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李寅寅,无奈、悲愤、不甘,还有对后来者的期待。
那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做,引以为憾,时不时想着如果那个时候自己不顾天道法则,把人救了,或是把鞑虏几大头目给暗杀了,会怎么样。
如今又在苏灵衣脸上看见了熟悉的表情,李寅寅已经不想计较他刚才说自己会暴力开门的事。
只要他开口求助,她绝不会嘲笑他。
苏灵衣心里想的却是:“她是白虎星君,是天帝近臣,也许,她会阻止我打开封禁……如果我硬要打开,也许会引来天谴降雷,会连累她,最好的办法,是让她离开。”
他犹豫半天,憋出来几个字:“我,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回去休息吧。”
“啊???”李寅寅惊讶地看着他,仿佛高数老师听见一个三岁小孩企图做高数题,不会做也不知道求助,还让老师离开,说要自己好好想想。
这孩子,要么是天纵英才,要么是失心疯了。
她微笑看着苏灵衣:“昨晚窫窳的爪子刺进你的后心,是不是当真顺手把你的心给掏了?”
苏灵衣一愣,不解其意。
“所以,你现在失心疯了。”李寅寅一边说一边点头,以表达坚定的相信。
苏灵衣见李寅寅不肯走,不得不解释:“天帝封禁,不得破坏,损毁者必遭天谴,是我要打开封禁,与你没有关系,你快走。”
“确实,天帝封禁,唯有人王可解。你不是,我也不是。”李寅寅淡淡道,她向后退了一步。
见李寅寅愿意走,苏灵衣微微松了一口气,正当他专注地看着李寅寅,想等她离开再想办法暴力解锁的时候。
李寅寅的右掌白光暴涨,噬魂刀骤然从她的掌心激射而出,刀尖笔直撞上玉碑正中间。
“卡卡卡……”玉碑的中心向四周散出蛛网般的裂纹,接着轰然崩裂,落了一地碎玉块。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直到玉碑彻底瓦解,苏灵衣才反应过来,张口结舌:“你……”
“你什么你,这不是你就想做的吗?”李寅寅晃了晃右手,噬魂刀化做一道白光,钻进她的掌心。
看着苏灵衣一副好像见了鬼的模样,李寅寅笑笑,刚想开口嘲笑他两句,忽然听见头顶不断响起如闷雷一般的轰鸣声,连带着地面都在不住地剧烈震颤,几乎站不稳。
紧接着,头顶忽然裂开,伴随着又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炫目的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
“小心!”李寅寅突然被人扑倒在地,身体被一大团温暖又毛茸茸的东西完全盖住。
她扭过头,看见苏灵衣现出本相——一只巨大的灰褐色藏狐,躬着身子,将她完全罩在自己的身体之下。
那只藏狐紧闭着眼睛,全身颤抖不止,心脏跳动的声音堪称震耳欲聋。
可见是害怕极了。
过了几秒,李寅寅戳戳他的肚子:“喂。”
藏狐不为所动,还在抖。
“没事了。”
见他还是不动,李寅寅抬手去揪他的尾巴根。
“啊!!!”一声惊叫,苏灵衣整个身子一激灵,总算把眼睛睁开了,看他面红耳赤的模样,李寅寅决定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指了指周围:“起来吧,结界开了。”
苏灵衣迷茫地坐起来,又变回人身,只见眼前的一切,与先前的杂物仓库完不一样了。
周围尽是一片柔白之色,地面、天花板、墙面,触之坚硬而生温,是上等暖玉。
在正中间,有一座黄色玉石搭成的立体六角形帐篷。
帐篷上覆着的,是碧色软缎,缎面上用金丝织成的花纹。
李寅寅一眼便看出,那些花纹对应的是天上星宿,整座帐篷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星空仪,如果躺在里面,就像是躺在大地上望着星空。
软缎好像是一体织成,看不见任何接缝的痕迹。
想要进去,似乎只能再次暴力突破,用刀子将软缎划开。
这块软缎实在漂亮,如果说刚才苏灵衣是不敢破坏天帝封禁,现在就是不忍损坏这块软缎。
他不甘心地在软缎上摸来摸去,想要找出布料的缝接口。
李寅寅打破了他的梦想:“别找了。这叫天孙锦,就是传说跟牛郎一年见一次的织女织的。天衣无缝听说过吧?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天衣无缝。”
“你怎么知道?”苏灵衣脱口而出,忽然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白虎星君是仙界的人,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与之相比,他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你把天帝封禁给砸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