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积雪深厚,京郊大营的人已来清扫积雪,马车虽走的慢,但里面搁置了火炉,倒烘的暖烘烘的,如意和青绿对视一眼,看着已闭目休息的小姐,俱都明白必是发生了要事,以往小姐都是和大少爷在一辆马车上的,此刻和她们挤在一起,脸上一派凄楚,看的如意和青绿心疼不已。
进了京城时,日头初升,冷冽干燥的寒气顺着车缝儿往马车里钻,十里站在马车外轻声禀告,“桐君小姐,大少爷被召进去了宫里,让奴才送您回府。”
桐君睁了眼,眼底布满着红血丝,恹恹的没什么精气神,如意替小姐应了一声,很快马车到了魏府,看到鹤鸣苑的院门时,青绿瞧到隋嬷嬷,激动跑上前抱着隋嬷嬷痛哭,如意听着青绿哀哀哭声,想到在苏州城难熬的经历和这一路的奔波惊险,不禁也红了眼眶。
隋嬷嬷安慰了这个,再去安慰那个,抬眼看着站在最后的桐君,不声不响的,也不晓得发生了何事,拍了拍青绿,走上前轻扶着她,温声道,“桐君小姐,晓得你们回来,屋里燃了火盆,熏了香,快些去歇着。”
隋嬷嬷对着身后的十香吩咐道,“去大厨房提两三样清淡的吃食。”
十香在身后撇了撇嘴,出了鹤鸣苑,在去厨房的半路上,抬脚转了个方向,向着西北方向的院落而去。
皇宫议事殿内,光景帝看着面前厚厚的一叠口供,越看脸色越是铁青,嗓子呼呼喘气,太监维顺连忙端了一盏茶水奉给光景帝,不停抚着后背,冲着门口的小太监使了个颜色,小太监悄么声的出了门,奔着太医院而去。
“人,现在在哪里?”
魏鸷身上锦袍未换,上面沾满着泥泞和血渍,明显一路不平,他俯身看着皂靴脚面,回禀道,“苏州城知府唐知亓服毒自杀,剩余的一些人,据臣所知,应是被银钱诱惑第一次做此等事,此次臣虽摸清了私贩私卖的线路,但背后牵扯人员还未确定,请圣上赎罪。”
魏鸷撩起袍角跪下,身后的周士暨也跟着跪下,深深看了一眼魏鸷,也低垂着头告罪。
光景帝素来多疑,魏鸷若是将人证物证全部呈上,光景帝反而疑虑其中真假,不如虚虚实实这般,反而引得光景帝多思多想。
门外小太监请安道,“五皇子。”
光景帝怒容满面,举起手中的奏折对着门口扔了出去,厉声喊道,“胆大包天的东西!”
第69章
◎岐州急报◎
奏折在空中展开,撕扯成了两半,一半落到魏鸷身侧,一半落到五皇子身上,五皇子立时跪下,顾不得身上疼痛,膝行向前,担忧道,“父皇,您万要以龙体为先,一切都是儿臣罪过。”
“奥?”光景帝平息着怒气,凌厉的视线落到五皇子脸上,逼问道,“魏鸷南下斩获了贩卖盐铁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全,你说说你何罪之有?”
五皇子身子僵了一下,侧首看了一眼跪在身旁的魏鸷,心里冷哼一声暗叹他命真大,不过他提前得到了消息,晓得他没有获得要害的证据,这是父皇测试他,他诚惶诚恐的道“父皇,儿臣头脑愚笨,不通达政事,但晓得父皇龙体康健是百姓之福,儿臣之念。”
一番诚心诚意的话,到底抚顺了光景帝暴躁而起的怒火,他阴沉的看了五皇子一眼,压下心底的火气,他还未老,一个个儿子,臣子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站队,这天下,还在他手中吗?光景帝一个趔趄跌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透着青白之气,明显衰老之相已现。
魏鸷看了看身侧的五皇子,复又低头听命。
光景帝平息了半响,方命令道,“传命白征鸿审那些犯人,若得姓名,无论是否冤枉,直接提到牢中,将黄孟革职查办,魏鸷暂代转运使一职。”
光景帝这是要严查严办了,黄孟是五皇子的一员大将,此次不可谓五皇子损失惨重,五皇子走出皇宫之时,太监四海在车门口翘首期盼着,见到主子急急上前,小声禀告,“奴才并未查到是何人将纸条扔到窗台之上。”
五皇子今日便时刻听着皇宫内消息,却不敢贸然上前,他摸不准魏鸷到底查到了何种程度,正在惴惴不安之时,窗口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打开窗户,看见一个滚球里搁置着一张纸条,“要害人物已死,证据不足。”
当时他一颗心便定了下来,下一瞬,背后泛出了一层冷汗,难道有背后之人一直盯着他,到底是敌是友,意欲何为,他当即便派四海将府邸内外搜查个遍,整了着装便奔着皇宫而来,他故作平常,此关算是有惊无险走过,只要过了这关,那他就有把握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