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总有走到头的时候,拿出车钥匙摁了一下,车门解锁。打开车门,沈肆第一时间先把车内灯打开。
光线亮起的瞬间,温把酒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缓了几秒才睁开眼。
沈肆的车是低调的银白色,车内没什么布置,清清冷冷的,只车内后视镜上悬挂了一个羊毛毡,是数字“4”的形状,外面还套了个透明的塑封一样的袋子,做保护。
温把酒有些怔愣,“你还留着?”
沈肆反问:“又没坏,为什么扔?”
“也是。”
温把酒被这理直气壮的反问给问懵了,她也没细想,绕进沈肆的思维怪圈里,没坏确实没必要扔。
理是这个理,勤俭节约是中华人民的美德,修修补补又一年。但羊毛毡这玩意,说白了顶多就是个摆设,再往高了讲也只能是个吉祥物。
而且这玩意还是旧情人送的,沈肆一留还留上十年,还定制了专门的保护套,就这么突兀地放在车里挂着,日日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搁着和吴王一样卧薪尝胆呢,天天提醒自己被甩了。
只有两个人,坐在后车位怕是不大礼貌,温把酒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带好安全带。
车辆发动,缓缓开启,发动机的声音让周遭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沈肆打着方向盘,似是随意一问:“什么时候回英国?”
温把酒道:“还没定,要把白芷和全力两人的小论文弄出个形来才能走。”
沈肆又问:“如果一直弄不出来怎么办?”
“不会。就是一个专硕的小论文而已,meta分析熟练的话两个星期就能完成一篇,他们初学者的话,一个多月也差不多了。”
沈肆听懂了,也就是说最多两个月,她就要回英国了。
“以后就定居在英国了?”
“大约是吧。”温把酒望向车前。
温原和田沁月女士都在英国,没有特殊原因,她不可能再回国了。
话题说到这有些冷场,温把酒握紧安全带,却一个合适的话题也想不出来,一路无言达到目的地——心语茶厅。
沈肆将车停好:“你约的人到了吗?”
本来就是胡乱编的谎,哪里会有人到,温把酒微微点头,硬着头皮继续圆谎:“和宽宽约了饭,他应该在路上了。”
为了将戏演的真实,她还发了一条语音微信催促。
“多谢了。”关上车门,挥手再见,“下次有空我请你吃饭。”
至于这个有空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客气了。”
沈肆的车离开,温把酒浑身紧绷的肌肉才松弛下来。
手机震动,来电显示高宽,一接通,就听到对面高宽疑惑万分地问:“你什么时候约我今天在心语茶厅吃饭了?我失忆了不成?”
“没失忆,就是说来话长。”温把酒朝着心语茶厅内走,“总之现在过来吃饭就成,我请客。”
高宽和温把酒二十多年的交情,一听这话就隐约猜到了些情况,一见面,看到温把酒点了一桌子菜,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便更是肯定。
“见到沈肆了?这么萎靡不振。”
温把酒嘴硬:“我这几天低烧。”
高宽一脸了然,“哦,那就是见到沈肆了。”
瞒不过去了,温把酒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今天元宵节,他和新师妹一起回家吃饭了。”
高宽阅读理解满分:“哦,新女朋友还是你认识的人。”
温把酒抱着酒瓶,醉醺醺的:“现在国内都流行元宵节见家长了吗?”
“谁知道呢。”高宽故意和她唱反调,“那搞不好现在就流行这样。”
温把酒又倒了一杯红酒,还是不解:“你说他现在怎么找的女朋友这么不上进,到现在连一篇论文都没有。”
高宽“哼”了声,拿走温把酒的酒杯:“搞得你多努力上进似的,不全仗着智商高偷懒摸鱼吗?”
“这倒也是。”温把酒点头又摇头,竖起一根手指着重强调:“但那个师妹看起来不怎么聪明。”
高宽懒得搭理醉鬼,兀自吃菜,让服务员上了一瓶酸梅汁。
喝了酒后就是容易话多,没了搭话的人,温把酒也不觉得无聊,自问自答:“你说,我不会这么倒霉,最后他女朋友写不出论文来,我还要自己写一篇给她帮她毕业吧?”
她写统计学类的文章得心应手,如鱼得水,还发了一篇二十多分影响因子的网状meta分析的论文。刘雪为了省事儿,说不准还真会让她写两篇出来,然后再多给她点劳务费。
越想越憋屈,憋屈地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温把酒擦了擦眼角,挺硬气地发誓:“我绝对不会帮他女朋友写论文的,这属于学术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