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能坦然地承认,当初站在爱人身后见证同个场景时,她心底那种微不可察的酸涩感,是嫉妒心在作怪。
而现在,那种情绪不复存在,尽数转化成了满足。
这种满足,让她觉得身上都轻快不少。
但很快,满足感又变成了担心。
她扶起南秋时发现,后者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疲态,她一下便紧张起来:“做这件事,很费神吗?”
“倒也不是。”南秋由着她握住自己的手,解释道:“毕竟是祈祷仪式嘛,我总要做得更用心点,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你没有觉得身上舒服了一些吗?”
这种情况下,不管祈祷究竟有没有起到作用,高屿都只有点头承认的份。
可她感受着手心传来那低到令人担忧的温度,怎么也放心不下,还是忍不住建议道:“以后我陪你一块儿做这仪式,但是我们改成一天做一次,凌晨的那一次就不要起来了,好不好?”
南秋接收到了她发出的关心信号,笑了笑,没有反对,点头表示同意。
祈祷仪式已顺利完成,高屿再次当起南秋的交通工具,将人抱回了房间。她正准备离开让南秋好好休息时,手腕处却被人轻轻拉住了。
“你去哪儿?”
她愣了愣,指指隔壁客房的方向:“我去隔壁休息,有需要的话,喊我一声就好,我一定立刻冲过来。”
南秋仍然拉住她的手没有放开,仰头用清亮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看向她:“还需要专门到隔壁去吗?我们什么时候这么陌生了?”
高屿抿了抿唇。
她就是因为无法把握自己和爱人究竟处在那个阶段,才不敢贸然提出过分要求,想着重新来过、一点点培养感情也好。
早知如此,她从开始就没必要矜持!失算了!
她顺势将南秋的手捧到脸边,亲了亲她的指尖:“是我说错了。我准备去隔壁客房拿一下我的睡衣,一会儿就过来,和你一起休息。”
南秋这才放开了手。
看她的表情,似乎对她的识趣十分满意。
高屿在第二次来时休息过的那个房间找到了睡衣。
之前她穿的时候,还想过这新睡衣怎么会这么合自己的身,现在总算是有了答案。
再次将睡衣换上,她注意到,衣服有了一些不同。衣服的边沿处被绣上了一圈花纹,她明明常常来,却不知道南秋是什么时候添上去的。
难道她每天吃完晚饭离开以后,南秋就靠做这些打发时间?
高屿用手指抚过花纹表面。缝制者的水平很高,摸上去时,完全不会觉得刺人,可她却觉得心底被什么扎了一下。
和爱人重新认识后产生过的想法再次浮上她的脑海。
本来就不该有人长期生活在高危污染区中。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带她离开这里。
家可以重建,现在她们又在一起了,只要有爱人在身旁,到哪里去不能建成一个新家呢?
回到南秋面前时,高屿已经换好睡衣,也收拾好了心情。
她刚在床上空着的位置躺下,一只有些凉的手忽然滑进了她的睡衣之下,紧贴在她的腹部。
高屿被冰地猛地一颤,回过神后抓住了南秋的另一只手,问道:“手冷吗?我帮你捂暖一些。”
南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的手指掩藏在睡衣之下,指尖灵活而准确地划过高屿腹部那道十厘米长的伤疤。
“你真的不记得,这道伤口是怎么来的了?”
高屿能听出她平静语气下隐藏着的些许悲伤,脑子飞速运转起来,猜到了一种可能性。她赶忙表明了态度:“我确实不记得了。但如果……如果这是为了保护你而留下的,那就不会不值得。”
南秋摇摇头,将手抽了回来:“正好相反。这道伤口,是我留下的。”
第一次见面时,南秋对高屿的印象并不好。
那时,距离她母亲因意外身亡,以及她自己受此事牵连成为流放者,已过去许多年。她逐渐适应了在城市边沿捡垃圾为生的日子,每天都是能过一天算一天。
她答应过母亲会活着,所以绝不主动寻死,尽可能保全性命,但也仅此而已。
在这样的生活模式之下,有两类人对于南秋来说,就显得格外难以对付。
一是部分打家劫舍的帮派分子。她们这些拾荒人,能否解决饥饿问题本就要看那天的运气,还常常被来此扫荡的帮派成员抢夺,因反抗而被打成重伤的也不在少数。
好在,她后来找到一处隐蔽的所在,每次情况不对时,就会躲藏其中,之后被帮派打劫的情况便逐渐少了。
与之相比,更麻烦的是那群“官方人员”。
她一直不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位,总之他们隔三岔五地就会到这儿进行全方面“检查”,看是否人有非法藏匿违禁品。名为检查,实际和抢劫并无区别。而且,因为他们有联盟提供的工具,能准确识别出所有的异能者和污染波动,南秋就算躲到那隐蔽所,也会被他们轻轻松松抓出来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