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之后,她稳稳当当地出现在了平地上。
辛芸拍了拍手上的土渣,又抹了把额上的汗,仰头看一眼二楼,感慨:
“早知道这么容易,我早就跑了。”
完全没帮上任何忙的庭见秋和谢砚之:“……”
为什么有些人爬树滋哇乱叫跟没了半条命一样,有些人穿着居家拖鞋爬树,却跟下楼梯一样轻松啊?!
辛芸又看向眼前的二人,面上灿烂得意的笑容,慢慢地化作一个苦笑:
“其实你们也知道,就算我爬出自己的家,也依然没有自由,是不是?”
庭见秋不忍地看着她。
没有辛战国的允准,渝都广行不可能派她出战围甲。
很快,辛战国会冻结她的一切财产,她最终还是得回到辛战国为她编织的豪华金丝鸟笼之中。
“算了,别想这些不开心的。”辛芸潇洒地一挥手,大步流星地往背离家的方向走,“好不容易自由了,赶紧想想耍点什么……”
眼前,天际渺远,大路空旷,草坡落满碎金似的晖光,明亮,辉煌。
庭见秋和谢砚之跟上她的背影。
她步子轻灵雀跃,走动极快,劲瘦的身影划破初夏午后闷窒的空气,捎起一丝微风。夕阳在她啪嗒啪嗒作响的拖鞋边,勾勒出纤长的影。
“要不,还是下棋吧!”她欢快地决定。
庭见秋笑:“好啊,我带你去我们训练室玩。”
“太好了!趁老头还没发现我跑了,我还财富自由,请大家吃我们本地特色的牛油火锅啊。”
谢砚之低声建议:“鸳鸯锅行不行?”
辛芸步子不停,只是露出嫌恶的神情:“庭见秋!你找的是什么没用的男朋友啊?”
……
那最逼近自由、灵魂几乎飞扬起来的一刻,辛芸想:
快跑,快跑。向着红日下坠的方向。
跑到太阳底下的国度,或许就能获得永恒的自由。
第70章 报应不爽最关键的证人
围甲第三轮,江陵长玫与渝都广行二比二战平,主将席谢砚之九段取胜,为江陵长玫保下胜利,取得场分2分,局分4分。
赛后,由教练赵良甫五段,带领全队,班师回江陵。
一周后的围甲第四轮,将在江陵长玫的主场进行。
谢颖将主场比赛的场地,选在江陵棋院的大礼堂,于是,这几日江陵长玫围甲队的棋手们的日常训练,也改至江陵棋院进行。
新一届定段赛在即。谢颖此举,是希望职业棋手们为围甲训练的同时,也能帮助到江陵棋院的冲段少年少女们。
庭见秋许久没回江陵棋院。
她曾在这里,度过她重返棋坛最初的几个月。
那时只凭着一股想下棋的劲,冒冒失失地拨乱了人生的轨迹。她从未敢想,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为了训练方便,她与祁同贤院长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室友言宜歌,搬进她曾住过的五楼尽头女寝。
小文、小悦还住在这里。这一年,她们第一次有资格参加定段赛,发了疯似的准备。两个十岁出头的女孩,正是抽条的年纪,一年不见,长高不少,还学会了害羞,用棋书掩着脸,冲庭见秋和新来的言宜歌露出羞赧的笑意。
关建伟搬走之后,寝室里住进了三个新来的女孩。
这三个姑娘,都是十四五岁,读中学的年纪,一眼认出庭见秋和言宜歌,管她们叫虎神歌神,聊得再熟一些,又改口,甜津津地叫姐。
她们说,本来只是拿围棋当爱好,靠业余证书参加市级比赛,就能获得中考体育类特长加分。
但是看到庭见秋和言宜歌在各大赛上的表现,她们禁不住地也萌生了以围棋为志业的念头,从Z省各地,来到江陵棋院学棋。
庭见秋与言宜歌相视一眼,都是一笑。
昔日空空荡荡、只住了一半的八人寝室,如今满满当当,只余一张空床铺,乱糟糟地堆满棋具。夜里,小棋手们梦里下棋发出的呓语,低低的小呼噜声,无意识翻身时脚跟踢到铁制床头的响动,混合着江陵棋院窗外梧桐叶在夜风中的簌簌声。
这些响声,让庭见秋觉得很幸福。
江陵围甲队棋手们正式搬入江陵棋院、展开训练后,谢颖才从京城返回江陵,径自来到棋院,监督训练。
她抵达时,正是中午。
江陵棋院门口,一个看起来不到五十的中年女人,手里正拎着数个白塑料袋装着的盒饭,在大门边踟躇。
她手里的盒饭看起来很沉。塑料袋的提手,在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勒出道道鲜红的痕迹。
谢颖走近,发现塑料袋上,印着隶书的“陈妈小炒”。
她热情地招呼一声:“您是陈妈店里新来的员工吗?以前没见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