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而提起谢明霁,帝王拾子的动作一顿,不着痕迹道:“他若参与,你可要去观赛?”
棋子迟迟未落入棋笥,殿中有一瞬的安静。
容璇浑然未觉,对帝王的提议却是敬谢不敏。
“臣妾先前看过一场马球赛。”
在京西马场,由瑞王府做东。她若是去,瑞王府的管事会特意给她留出个好位置。
容璇恰逢休沐,原本想在府中好生休憩,再清查账目。不过那日她起身后,想了又想,机会难得,最后还是决定凑热闹去马球场一观。
“结果那一场马球赛,整座京西马场人山人海,看台上更是贵女如云。”
宝马
香车停于街巷,蔚为壮观。
她到得晚,好不容易由管事领着到了自己的位置,一问才知今日宣国公世子上阵,一时间观赛者无数。
那日马球赛的精彩容璇着实记忆不深,看台上一边倒的情状倒是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最后果不其然是谢明霁得了头筹,回去路上遇见,他还特意与她夸耀一番。
那洋洋得意的模样,容璇横看竖看,也没看出谢明霁有哪一处能引得贵女们倾心。
她洋洋洒洒说着,好似风吹雾散,帝王唇畔噙一抹浅笑。
容璇对马球赛暂无兴趣,借了一本棋谱,回明琬宫自行琢磨。
“陛下。”
秦让送了宸妃娘娘出去,回来便见陛下坐于棋盘前,眉宇间俱是舒展之色。
“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未时三刻。”
御马场中胜负还未有分晓,祁涵道:“半个时辰后,摆驾罢。”
“奴才领旨。”
锣鼓声散去,此次马球赛,不出意料又是谢明霁夺魁。
九皇子祁浔年岁还小,尚未就藩。高台上一片热闹之中,他笑着道:“西北贡来的骏马,皇兄要赐予谢世子直说便是。其他人哪是他的对手,白白惦记一场。”
围看的臣工俱笑起来,纷纷与宣国公世子道贺。
……
春光最盛之时,万寿节将至。
陛下有旨意在前,今岁万寿节一切从简。免了群臣朝贺之仪,只在太极殿中设宴。
虽是如此,但王公百官奉礼还是隆重,唯恐落于人后。
太极殿宴席从巳时中开始,未时一刻止歇。
仪元宫中上下忙碌,预备着今日的晚膳。
太后暂居颐安行宫,后宫无主。
“宸妃娘娘万福。”
紫宸殿外,秦让恭敬迎了明琬宫的仪仗。
万寿日晚间的宫宴陛下亦下旨撤去,单由宸妃娘娘作陪,可见明琬宫宠遇之盛。
容璇下了轿辇,额前缀着的一颗明珠莹润生辉,堪堪可为女郎作配。她今日换一袭水红色锦绣百花霓裳裙,华美繁复的绣样,娇艳动人的颜色,被那张姣美倾城的容颜尽数压住,整座仪元宫仿佛霎时为之一亮。
因帝王喜淡雅之色,容璇甚少这般随心所欲。
晚膳预备得格外隆重,红泥焙鸡,八宝螃蟹清羹,酒浇江瑶,百鸟朝凤,囊尽山珍海味。
虽是帝王生辰,但膳房一早来问了宸妃娘娘想用的膳食。
容璇许久未饮酒,此番举银杯恭贺帝王嘉诞。她瞧他自今日晨起便佩在腰间的一枚香囊,上头刺绣着的金龙在烛火下熠熠生辉,贵不可言。
她满意自己的绣工,饮了三两盏酒,粉颊绯红。
用罢晚膳,祁涵留她在紫宸殿中弈棋。
黑白玉棋一来一往,声声落子之中,夜幕层云散去,月色溶溶。
也不知是否是帝王有意相让,今夜他落错了三子。
仪元宫中备好了沐浴的香汤,夜风轻拂,夹杂馥郁幽昙芬芳。
容璇屏退了侍女,慢慢解开了衣带,逐一宽下华丽于衣裙。
沐浴于汉白玉池中,自西山引来的温泉水漫过如玉的肌肤,蒸腾起粉霞之色。
侍女捧来三套寝衣,由着宸妃娘娘择选。俱是上佳的软绸质地,裁剪合娘娘身量。
“便这套吧。”
系上锦扣,月白一色在这般明丽倾国的容颜下都沾染上几分艳色。
侍女细细为娘娘篦着墨发,盘起后以一枚玉钗簪住。
玉质剔透无瑕,灯火中蕴着温婉华光。
赤足坐于榻旁,容璇自以为能够无比平和的心绪,此刻竟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屏风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红烛摇曳,龙榻间说不清的暧昧旖旎。
玉钗被郎君信手取下,墨发如瀑般倾泻。
帝王修长如玉的指节挑开系扣,容璇垂眸,月白的寝衣由他褪落,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
春暖花开的时节,就这般由人抱去榻上,并不生凉。
置身锦帐中,郎君温热的手掌寸寸抚过,无可抑制的娇吟声溢出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