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向星罗讲出来的话没那么气人的话，那一锅番茄炒蛋兴许不会糊锅。
胡桃不信邪，第二次做鸡蛋炒番茄时不知不觉代入舒越视觉，那时越想越气, 越想越气。恨不得把向星罗片成片洒锅里一块炒了。
最后。
两盘黑溜溜的菜端上桌。
外卖也到了, 摆盘没了, 揭开塑料壳就往桌上放。
“向星罗。”
胡桃刚开口, 向星罗立刻打断施法：“说好的客观公正不许人身.攻击, 更不许骂我。”
“你说的, 站在舒越角度思考你的做法到底欠不欠妥。”
“那也不许骂我。”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胡桃拿起勺子，报复性地往向星罗饭上淋了一层番茄汁, “吃。”
“……”向星罗吃了一口。
味道倒是还行，就是糊味有点浓。
红黄配色的番茄炒蛋已经是胡桃的厨艺顶峰，她俩从初中开始，每到周末放学总会去附近小面馆来一碗味道浓郁的番茄鸡蛋面。
那个年代还没有预制菜。
她们可以轻易看到面馆内矮胖的老板娘熬煮番茄汤底，等到汤面变成红色倒出, 卧上两个荷包蛋再煮一阵，等面条吸收汤汁后才出锅。
只可惜好吃的饭馆总是存在不长久, 没等吃够到上高中，小面馆不知因为什么倒闭。
印象中最后一碗番茄鸡蛋面就是这样，带着点糊味，像不甘挣扎后残留的灰烬。
见她像以前那样给什么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胡桃忍了许久，还是决定认真问向星罗一句：“你究竟是把舒越当未婚夫还是员工？”
向星罗不假思索：“当然是未婚夫。”
“那为什么他问你yes or no时，你回答or？爱情需要确定的、具象的、参与的、交互的。你一句都行，不就是上司对下属的态度？是不是还要他拿出十套方案和预算放你面前你选一选？”
胡桃一番辛辣的话瞬时将向星罗点醒。
但她依旧辩解说：“我这不是让他自由发挥吗……何况这玩意，又没有多重要，走个过场而已……”
“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千万不要在舒越面前说这些话。”胡桃捂住胸口，“我怕他给你气得跳楼。”
“……有这么严重吗？”
“OK，你觉得结婚仪式不重要，那人生什么时候重要？你夺冠的时候？一带四的时候？还是以后能带着那些小崽子去国际赛的时候？这些你要是觉得都很重要，那是对的。因为这是你事业的高光。”
胡桃看她表情有点醒悟的意思，决定再说几句，“可是无关于事业的时候呢？爱情不重要，婚姻也不重要。但这是你们确定关系的环节，对舒越来说很重要，你就算不想办也要和对方认认真真说清楚，而不是一句都行，太敷衍了。”
向星罗琢磨了好一会，终于意识到自己问题所在。
她自以为给了对方自由发挥的空间，却不知道以舒越的性格，他更想让她参与进来。
要是林霖，说不准就和她一块全丢给手下人。临到关头匆匆忙忙，留下一地鸡毛蒜皮。
归根结底，还是她不重视。
估计长辈们都觉察到了，不然向美兰在那次饭桌上怎么会频频朝自己使眼色？现在想想，那场见父母的席面上，大家脸色都不太对啊……
“我该怎么挽回？”
胡桃吃了口饭，听她这么说有些无语：“姐们，你要是实在学不会怎么跟高敏人群相处，那怎么对我的就怎么对他。今晚买束花搞点不值钱但有心意的玩意送一送，哄一下亲一下，实在不行睡一下，冷暴力你搞明白了，热暴力还不会吗？”
"热暴力？！"
"强制爱芝麻糊那样。"
向星罗秒懂。
有胡桃这个军师在，她搞不明白的事总能得到答案。
但……
不值钱但有心意的东西有哪些？
手作陶瓷杯，手作银镯，倒计时回国小日历……
细细想下，除去送奢侈品，自己居然都没送过他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
都是奢侈品店转一圈出来，随手买的礼物。
两人没在一起时，舒越已经借着粉丝名义送了许多手作礼物，自己现在都还在用。
只是他的爱如绵绵春雨，浸润无声。
思绪随着陶轮在手下骨碌碌转动，黄灰色粘在手上黏黏糊糊，有种沉闷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