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朗,伯伯欠你一份人情!”
秦朗顿时站不住了,连忙摆手,“您太客气了!我跟荔荔,既是同学,又是邻居,她被欺负,我总不能袖手旁观。”
“小伙子,多亏了你。”老艾第无数次羡慕感慨:假如小朗是我的儿子,立马去世也能瞑目!
艾荔荔靠近父亲,尴尬歉疚,躬身对韩燕说:“老师,对不起,因为我,连累了秦朗同学挨打受伤。”
暮色深深,警车的尖锐警笛声越来越近。
韩燕打量高挑秀美的女学生,心情复杂,怜悯之余,以教师的仁慈胸怀,和蔼宽慰:“好孩子,放心,老师不会糊涂错怪无辜,这件事,你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她细看学生脸颊,叹道:“哟,脸肿了,小姑娘万一破相,得多难受!疼么?”
“不怎么疼。”艾荔荔感激朋友母亲的大度宽容,“秦朗伤得比我严重。”
秦朗告知:“女混混拿啤酒罐砸的她脸。警察到了。”
两辆警车从位于县城另一端的派出所,一口气赶到现场,下来四个民警。
钱斌和老艾对视一眼,异常默契,立刻分头行动,前者大声求救:
“救命!救命啊!这群混混,无法无天,喝完酒寻衅滋事,说要开车撞死我可怜的外甥女。”
而老艾,则一把将女儿推向前,同时大喊:“没天理了!我女儿是未成年学生,好端端骑着自行车回家,被混混打得鼻青脸肿,我60岁的老残废,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等于是要了我和老伴的性命。”
艾荔荔被推到了最前方,展示脸颊的红肿伤痕,尴尬无措。
四个民警站定,携带警棍、记录仪、酒精测试仪等物品,扫视观察现场,为首者声如洪钟,发问:“安静!谁是报警人?”
艾荔荔不禁紧张,举手答:“叔叔,是我。”她一指王锋,“我要举报他酒驾、殴打我和秦朗。”
“秦朗?”
“是我同学。”她朝后一指,“我和他是邻居,上下学同路。”
为首的民警十分威严,凑近审视王锋,指挥下属:“先测酒精。”
两名民警拿着仪器,要求王锋配合吹气测试。
王锋试图蒙混过关,与姐姐一起哭叫求饶:“大哥,求求大哥,放我一马。他们也动手了,用铁锹和擀面杖,殴打我了!”
王珊珊迫不及待告状:“老瘸子是杀人犯,有前科的,他刚才举着铁锹,恶狠狠追杀我弟。”
“而且,他们开车来的,可能、可能也喝酒了。尤其,老瘸子跟疯了一样,发酒疯。”
老艾再度被指出是杀人犯,下意识忐忑望向女儿。
无论如何,女儿岂会不维护父亲?艾荔荔虽然怀有疑虑,却当即反驳:“胡说!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我爸喝酒。”
秦朗亦忍不住开口:“我妈绝对不会酒驾。”
邻居是有前科的杀人犯?!韩燕呆住,愕然睁大眼睛。
“嘿,小杂碎,敢污蔑人?警察同志,我可以用性命担保!”钱斌拍打胸膛,“我妹夫忌讳喝酒,一辈子滴酒不沾,不信叫他吹一口。”
为首的民警皱眉审视全场,严肃道:“酒后驾驶机动车,属于违法行为,谁也别想逃避处罚,必须接受检测!请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他指挥下属,“都测一遍。”
韩燕和老艾自然配合,顺利过关。
而王锋仍耍赖,始终不肯张嘴,故意拖延时间,妄图让身体代谢掉数小时前饮的酒。
“不配合是吧?立刻带去医院,抽血检测!”
民警简单判断完现场,大手一挥,叮嘱道:“两个学生,各来一位家长,回所里做笔录,其余人散了,尽快散开,别堵塞道路,妨碍公共交通。”
艾荔荔思绪混乱,脑袋发木,听父亲说:“唉,得去派出所做笔录。阿斌,又要麻烦你了,帮忙照顾着二妮。”
“嗐,亲妹妹,不麻烦!”钱斌接过三轮车钥匙,“家里有我在,你尽管安心去办事。”
“我家务活没干完。”保姆吴英上了三轮车,“先回去了。”
老艾安排了一通,抓住女儿的书包带子,一瘸一拐,走向警车。
秦朗欲言又止,本打算邀请邻居父女一同乘坐母亲的车,可望着她乖乖跟随黑瘦父亲的模样,忽然喉咙发堵,说不出话来,默默目送。
冥冥之中,少年隐约意识到了,艾家父女虽然经常意见相左、争吵不休,但亲情深厚,相依为命。
韩燕瞥视愣神的儿子,头疼叹气,催促道:“小朗,上车。”
警车带领双方,返回派出所,进行查问、做笔录,直到深夜时分,才调解完毕。
冬夜里,韩燕驾车,驶向艾家果园,抵达坡下时,老艾坐直了,“到咯,我们在这下车就行,方便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