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劝钱斌,“舅啊,大表嫂怀孕,你快要当爷爷了,更不应该冲动。万一出事,叫我怎么面对舅妈、表哥表嫂和表姐?你因为我的事出意外,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钱斌试探问:“可是,会不会有人纠缠着骚扰你、欺负你?”
“不至于吧?不怕,社会新闻天天有,谣言过阵子自然烟消云散,忍忍呗。”
她故作轻松,唯恐长辈冲动惹出大麻烦,叮嘱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两个,不准去找杨潇麻烦!舅舅,听见没?”
钱斌喝了口茶,一语双关,“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这时,钱二妮饥肠辘辘,凑近女儿,眼巴巴地说:“荔荔,饿,饿。”
“你妈饿了。”老艾无精打采,吩咐女儿:“把你舅舅带来的菜热一热,再炒个青菜,快开饭。”
“知道啦。妈,你和他们玩会儿,我马上炒菜。”
艾荔荔翻出钥匙,打开房门,解下书包。
“锁门干嘛?”钱斌纳闷问:“防舅舅?”
“防尤坤。他上次偷偷溜进我房间,乱翻东西,可讨厌了。”
老艾批评女儿,“尤三是你叔叔辈,没大没小。”
“略略略,他不在,没关系。”
钱二妮犹如跟屁虫,黏着女儿,拽书包拉链,瞥见金红色鲜艳的奖状,便扯出来,雀跃跳了跳,从书桌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比比划划,却不会写字,亲昵缠着女儿。
艾荔荔脱下校服,换上旧外套,“签名?来,我教你。”
她握着母亲的手,一笔一划,认真把“钱二妮”三个字写在自己名字上面,哄道:“拿去玩,小心点别撕烂了。等我忙完,再贴墙上。”
钱二妮注意力被转移,一手捏着一张奖状,跑出去,挥舞着玩。
钱斌扭头问妹妹,“二妮,什么东西?”
“奖状吧。”老艾眼皮耷拉着,仅用余光瞥了一下。
艾荔荔哼着歌,顺势告知:“期中考试,我考了全班第二名,数学又是满分。”
老艾淡淡道:“两张奖状?还不如给20块钱。学校装修得特气派,奖励学生时抠抠搜搜。”
“……期末考试有奖金,我会尽力争取。”
若是往常,她会生气跟父亲呛起来,但此刻心情好,没计较,径直走进厨房准备热菜,“哇,糖醋排骨!”
“哈哈,就知道你爱吃。”钱斌照顾妹妹半辈子,每次来总会带食物。
老艾烦躁,斜睨贴了半面墙壁的奖状,被绕圈玩耍的妻子吵得头疼,嫌弃黑着脸,“啧,金色、红色,亮闪闪刺眼,晃得人头晕眼花,我迟早把它们全撕了!”
钱斌不赞同,耳语劝道:“娣娣喜欢,贴就贴嘛,没妨碍。你的脾气,需要改一改,要学会‘智取’,娣娣倔强,吃软不吃硬,你稍微哄一哄,她会变得温顺乖巧,效果强过责骂一万句。”
“嗐,她是老子我是老子?”老艾某些方面,冥顽不灵,压着嗓门说:“叫老子向女儿低头?反了,乱套了。”
“你们父女俩,性格活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针尖对麦芒,难怪经常吵架。”
钱斌放下茶杯,提出告别,“到点了,我得去中医院接婆娘。”
老艾起身送客,“鸡舍周末完工,到时再聚。”
“行。”
艾荔荔听见动静,握着锅铲从厨房跑出来,挽留长辈:“舅舅,留下吃饭!”
“今天没空。”钱斌苦着脸,解释道:“你舅妈烂赌鬼,通宵打麻将,腰间盘突出了,在中医院做理疗,我答应去接她回家。”
钱二妮在啃排骨,仅听见一个字,瑟缩依偎着女儿,“鬼、鬼?怕鬼。”
她忍俊不禁,“世上没有鬼,是在聊舅妈。既然有正事,先去忙吧,周末我家请客,舅舅不来我不高兴。”
“哎唷,外甥女邀请,舅舅一定来。”
钱斌提了提裤腰,挺着啤酒肚往外走,发牢骚抱怨,“唉,娶了一个不贤惠的老婆,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呐!孙梅烂赌鬼,干脆猝死在麻将桌上算了。”
“何必诅咒自己老婆。”老艾伸手拉开大门。
这时,艾荔荔想起一个人,再次从厨房探头,提醒道:“舅,如果你徒弟周末休息,记得邀请他,林哥帮忙干了几天活,分文没得,不请顿饭说不过去。”
老艾和钱斌对视一眼,露出计谋成功的笑容
钱斌单手叉腰,兴头上,愉快嚷道:“好嘞,放心,林雄铁定来!小伙子有的是力气,你莫心疼,尽管使唤他干活。”
碰巧,油锅热了,她把鲜嫩的青菜下锅,“滋啦滋啦~”大火翻炒,香味扑鼻,没听见舅舅后半句话。
艾家雨过天晴,融洽和睦。
赵乐却对陈嘉明发起了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