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啊?嗐,也就那样吧,我经常去她那儿住,收拾得还凑合。”
“小雨还上学呢。对,跟萌萌一样大,唉,也还行吧。她们年轻人就是爱折腾,赚了点钱也留不住,我说一家人回家不用带什么礼物,你看看,还是整这一大堆,唉,真不会过日子。”
迟雨和小姨的女儿萌萌同岁,属于“小孩”的范畴,不能喝酒,只能喝果汁,她不爱吃酸的,孟云舒一边听着那边孟颖女士云淡风轻地战斗,一边叫来服务员又要了瓶雪碧,而迟雨正和萌萌聊天……三分钟后雪碧上桌,孟云舒就走了个神的功夫,再看,二人已经把微信加上了。
一打听,原来是迟雨找朋友帮萌萌搞到了她追的爱豆在澳门巡演的前排票,再然后,萌萌就开始改口叫她“雨姐”了。
这速度。
孟云舒算了算,纠正:“你不能叫她姐,你比她还大俩月呢。”
“你不懂,这是一种尊称。”萌萌眼珠一转,“那不然应该叫啥?嫂子?姐夫……等会儿,不太对,姐妻……”
孟云舒想起了被梁怡的“嫂子”和孟颖的“女媳妇儿”支配的恐惧:“……你还是叫她雨姐吧。”
大人那边家长里短唠得差不多了,又要举杯,孟云舒举起酒杯来抿了一口,愣了愣——这不是白酒,是雪碧。
她很快反应过来,看向迟雨,后者朝她眨了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一招偷天换日,这回她喝得相当豪迈,姥姥都给她竖大拇指了,只有萌萌看穿一切,笑得贱兮兮的:“姐,你这白酒咋滋儿滋儿冒泡儿呢?”
“你看错了。”孟云舒清清嗓子,理直气壮。
萌萌忍笑:“你俩还怪甜的嘞。”
孟云舒哼笑两声,心安理得地扣住迟雨的手。
“必须的。”
酒足饭饱,明天大年三十,小姨一家还要去置办年货,于是各回各家。今年除夕她们不在村里过,饭后姥姥和孟颖女士坐小姨的车,迟雨和孟云舒坐不下,自己打车。
酒劲上头,车里空调一吹,孟云舒就开始犯困,靠在迟雨肩膀上打盹。老家的冬天很冷,但年前这段时间街上熙熙攘攘,到处是卖年货的小摊,她想和迟雨两个人逛一逛,但迟雨还背着她们从老房子带出来的东西,挺重的一个包,不适合逛街。
“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迟雨轻声说。
“嗯。”
孟云舒懒洋洋地回她一个鼻音,捏了捏她的手指。按下去,圆润的指尖白了一块,松开手,又漫回血色。
“习惯吗?”
说得没头没尾,迟雨侧头:“什么?”
“我家里人。”孟云舒打了个哈欠,“你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就和我说。”
“没有不习惯的。感觉,特别好。”
这是实话。孟云舒有个幸福得肉眼可见的家庭,快三十岁的人,在家依然是“小宝儿”,连带着她也成了“小宝儿”。临走时小姨给她塞了红包,她推辞,孟云舒倒是心安理得地替她收了——这一家人都嘴硬心软,可能是一种遗传基因。
“那就行。”
孟云舒心想,其实不习惯也没事,反正日子是她俩过的。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捏迟雨的手玩,慢慢地,困意上涌,合眼前瞥见座椅上的背包,忽然想起什么,又坐了起来。
“怎么了?”迟雨不解。
“忘了件事。”
孟云舒拉开背包,找出那本厚相册,又从自己随身的挎包里找出证件包,翻出一张小小的拍立得照片。
是迟雨生日那天的合照,她端着蛋糕,被挡住了小半张脸,背面写了日期,11.30。
迟雨目光微动,看着她把拍立得照片夹进了相册的尾页,叠在大学毕业照上面。
“好了,现在完整了。”孟云舒收好证件包,拍拍沾在手上的灰尘,“拿回去慢慢看吧。”
“不准在我面前看,怪羞耻的。”不等迟雨开口,她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迟雨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了她一会,无视前排的司机,搂住她的腰:“师姐——”
孟云舒没躲,乜斜她一眼,替她接了后半句话:“我真好?”
“嗯嗯。”迟雨点点头,“我特别特别爱你。”
“知道了知道了。”
怎么说不腻呢。
迟雨靠过来,把头垫在她肩膀上,孟云舒拿她没办法,干脆任她抱着,侧头看向车窗外一片暖融融的灯火,风卷起细雪,慢悠悠地自窗前掠过。
虽然……她也听不腻就是了。
55 番外四 辛德瑞拉会观星
【阅前提醒,这不是if线也不是穿越。】
孟云舒的大四上学期,面临法考与前途未卜的推免,她绩点排名专业第三,加上实践分,可能与后几名难分难解。她纠结良久没敢孤注一掷冲梦校,因为听说梦校有只收第一的传统。赵南珺见她天天焦虑内耗,安慰她,本校怎么啦?咱们本校无论是学术水平还是就业认可度都不输你梦校的好吗,不要妄自菲薄!此时她已经联系好了导师,这种顺风顺水的大小姐不太懂人间疾苦,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孟云舒叹气说你不懂,虽然嘴上说着这都是命不得不认,还是很难不感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