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迟雨盯着她的眼睛,探出舌尖,舔了她的手指。
舌尖,嘴唇,都是温热湿润的,水汽像电流,沿指尖的神经末端流遍全身,理智略微麻痹。
“你在手腕上喷香水了?”迟雨眯起眼睛,声音很低,“咖啡,香草,乌木……”
“很好闻。”
她目不转睛,眼神不掩饰其侵略性,如有实质,一层,一层,剥开她手腕上的香味。也像昨晚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那样,用眼神解她的衣服,揉搓她的锁骨,舔舐她的嘴唇。
热度升腾而起,孟云舒的呼吸不由自主地乱了一瞬,但她咬一下舌尖,痛感让她很快调整好状态。她“嘶”一声收回手,皱眉呵斥:“老实点。”
迟雨一撇嘴,那股侵略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尽是委屈:“是你先动的手吧?好过分。”
真是收放自如。孟云舒翻了个白眼,转身洗手。
手掌放到水龙头前那一刻,她捻了捻手指。
湿润的。
……是普洱茶。
孟云舒不动声色地深呼吸,默念我是正经人这里是公共场合,接了一点洗手液,用力搓手。
迟雨侧靠着洗手台,嗓音懒懒散散地上扬:“今晚去喝一杯吗?我五点下课,去我那里。”
“还喝?我明天要上班了。”
“只喝一杯,我给你调。”
孟云舒扬起眉梢:“你还会调酒?”
“嗯。学过。”
此情此景,请她喝一杯,在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孟云舒转身,双手抱臂靠在洗手台上,眯了眯眼。
“那我得尝尝了。”
19 来日方长
这是孟云舒第二次来到这家名叫“SEVEN”的酒吧。
现在酒吧没什么人,吧台前坐了个锁骨发的女人,一边转椅子,一边和正擦酒杯的调酒师聊天,门响时她刚好转过身来,看见迟雨时笑弯了眼:“你看,说曹操曹操到。”
她看起来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娇小,穿一身很黑怕的黑色工装背心配大红色的工装裤,身上挂了小十斤金属挂饰,看得dress code腌入味的孟云舒要犯潮人恐惧症。
这么对比起来,迟雨平时的穿搭简直就是个普通清纯女大学生,实在太正常了。
迟雨眉心动了动:“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漂坏了,我就直接剪掉又染黑了,慢慢留吧。”她转了转垂在下巴以下一点点的发梢,不甚在意的样子,“我要上班啊妹妹,当然要装一下正经人。”
她放下头发,笑眯眯地和孟云舒对视:“这位姐姐是?迟雨,不介绍一下吗?”
“这是我的朋友,小格,高璇格。”迟雨指着孟云舒,介绍说,“这是孟云舒,我的,房东。”
孟云舒:“……”
这也太记仇了。
高璇格笑起来,朝她伸出手:“您好孟律,久仰大名啊。”
迟雨冷眼朝她投去一瞥。
她打扮成这样,打招呼的方式倒是很传统,孟云舒犹犹豫豫地和她握手:“久仰大名?您认识我?”
高璇格反应极快,大大方方地一笑,巧妙地化危机为孟云舒的自我怀疑:“对,中诚的孟律嘛,当然认识。”
……难道是客户?孟云舒不知不觉间着了她的道,警惕起来。客户她怎么会不认识——其实也正常,开会的时候谁不是个人样,下了班是什么狗样,同事怎么可能知道。
孟云舒给当下的场面找好了解释,很自然熟地坐在她第一次来时坐的位置。
“酒单拿来。我看看,让你请我喝点什么。”
“别看。”迟雨绕进吧台里面,“我自由发挥。”
“自由发挥。”孟云舒“哇哦”一声,端正坐好,示意她开始表演。
迟雨挽起袖子,选了瓶酒,是朗姆。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她问。
“什么?”孟云舒报复回去,“我们不是房东和租客吗?”
“我错了嘛,不许我有点脾气呀。”
她笑着,打了个蛋清,又把朗姆和碎冰块一起倒进摇酒器,上下摇晃。
她小臂的线条很好看,瘦而不柴,筋骨之上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孟云舒指出盲点:“朋友之间一般不……”
迟雨抬起头,看见她用口型比了两个字。
做爱。
迟雨轻轻动了一下眉间。
她把薄荷味在铺到杯底,捣了两下,试探:“意思是,是友,但不是朋友?”
没想到孟云舒皱了皱眉,竟然承认了:“嗯。”
迟雨情绪不明地笑了两声,点点头。
“你经常对别人这样吗?”
孟云舒:“你觉得像吗?”
“好吧,不像。”迟雨摊了摊手,滤出冰块,端起酒杯对她晃了晃,“那,干个杯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