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温家还是有那么一个热心肠的人。
就在迟妍胡思乱想之际,楼下隐隐传来交谈的声音。
迟妍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走出房间,顺着楼梯捻手捻脚地下去。
客厅里,温涉的话音越发清晰,是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各位叔伯也知道,从我父亲去世开始,大房就遭受了许多不明不白的攻击,本着不破坏家族团结和谐的原则,这些小打小闹,我从不予追究,但少不得有人因此觉得我们大房好欺负,以至于有了今日在我眼皮子底下,迫害我家人的事。”
迟妍听到这个话,忍不住从楼梯拐角处探头看去。
只见一楼气氛严肃,主座上是已经换了衣服的温涉。
他原先穿着一袭修剪工整的黑色高定西装,现如今换上了一身藏青色真丝翻领睡衣。
不是很得体,但他的神情过于肃穆,哪怕穿着睡衣,也依旧带着一份浑然天成的矜贵。
“我希望,始作俑者能自己站出来。”
随着他这句话的出口,客厅彻底陷入死寂。
“阿涉,这就是个意外。”先开口的是温舒云,“泳池地滑,宁若雪不小心摔进去再正常不过。”
“是啊,今日是阿徵的解秽宴,对于这个嫂子,我们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至于害她性命。”
“阿涉,我们好歹是你叔伯,你究竟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
几个叔伯你一言我一语地反驳着。
“啪——”
温涉将杯子重重砸在桌面,随即三步并作两步从主座走下。
客厅因为他突然腾起的怒意而陷入冰窖里,所有不满的抗议也随之消散。
“我把客人驱走,是想将这件事压在家族内部处理。我给予诚意,不是让某些人插科打诨、企图逃避的理由。”说着,温涉看向身后的助理,“去把人带过来。”
“是。”
很快,便有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被人押解过来。
蹲守墙角的迟妍看得清清楚楚,在场的人唯有温舒云的脸色瞬间变幻莫测,眼神也飘忽不定。
温涉也看向温舒云:“对比了监控,这个就是推宁女士下水的人,姑姑,你应该很眼熟吧。”
“我?我怎么可能眼熟,我都不认识这个人。”温舒云直接否认。
迟妍也不继续躲着了。
她从阶梯上走下,溺过水的声音虽然虚弱,却也清澈入耳:“推我的人,是个男人,我清晰记得他身上有一股极淡的栀子花香,和小姑身上的味道是……”
“你少污蔑我!”温舒云像是被踩到了痛脚,竭力打断迟妍
的话。
这时,温涉拿出一只手包,丢到迟妍怀里:“看看,有没有少了些什么。”
迟妍惊讶于自己的手包竟然在他那。
她连忙低头仔细检查了起来,最后沉声回:“少了支笔,就是那天……”
后续的话,她没有再说,但温涉已是了然。
他冷下眸色,走向自己的姑姑。
“原来你今天来,并非诚心送我父亲最后一程,而是为了替自己的亲哥拿到那支录音笔。”
温舒云心虚不已,犹疑一瞬后,加重声音:“什么录音笔,我不知道。阿涉,我是你的姑姑,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这样想我!”
下一瞬,她又将矛头对准迟妍,“宁若雪,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哥也就算了,现在还离间我们姑侄的感情。我跟你没完!”说着,她冲上来要抓迟妍的头发。
但温涉及时出手,一边将迟妍拉到自己身后,一边抓住温舒云的手,低声斥责:“闹够了没有?”
“阿涉!”温舒云不甘地唤了他一声,想为自己鸣不平。
但温涉率先开口:“你的保镖已经交代了所有,姑姑,我现在只要你向宁女士好好道个歉。”
温舒云情绪激动:“我说了,我不认识那个人,事情也不是我做的!”
温涉嗤笑一声,随即用他、温舒云、迟妍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冷声道:“温诺的生父,你敢说自己不认识?”
温舒云顿时愣怔了双眼,慌了神似地看着温涉:“你……你……”
温涉后退一步:“今天本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是你非要担下一切责任来主持解秽宴,那么无论这个人是不是你指使的,宁若雪出了事,你都理应对她道歉。”
“是啊,舒云,你就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有叔伯帮腔。
但温舒云显然不愿意,她嚣张道:“要我道歉?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该给谁道歉的时候!”
“那你很快就有了。”
迟妍从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果断摁下一串号码,“如果家务事不能在家解决,我也可以选择报警。”
“诶诶诶,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