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念妈咪,想念在国内的朋友,想念她的房间。
对了,还有蒋宝珠。
她把这些账都记得清清楚楚,等她回去了,一定会一笔笔慢慢讨回来的。
“你最近对我的感觉似乎有些复杂。”
晚宴到了尾声,宗钧行过来找她。
他的外套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她的肩上。
蒋宝缇伸手将外套攥紧。
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她担心会掉下去。
面对他的话,她故作听不懂:“哪里复杂了?”
他拿出金属的烟盒与打火机,事先询问她的意见,在得到她的点头之后,他走到离她稍远些的距离点燃。
这里是宴会外面的一处空中花园,中间的尤加利叶长势喜人。
附近居然没有其他人。
甚至一整个空中花园都只有他们两个。
蒋宝缇看了眼站在玻璃门外的William,大概知道了原因。
他单手搭在护栏上,手腕上的那只腕表表盘将远处的烟花折射出微弱的光。
蒋宝缇听见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Tina,你知道吗。你偶尔爱我,偶尔怕我。”
嗯……您或许对自己的定位认知不太清楚。
世界上认识您还不怕您的,大概率是不存在的。
蒋宝缇不说话,有些心虚,手指抠着面前的栏杆。
那天宗钧行和她短暂地交了心,他知道她在介意什么,介意他在宴会上把她一个人扔在角落。
他承认他有私心,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场合之中。
带她过来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她太小了,年纪小,胆子也小。
宗钧行暂时没有让她自己外出成长的打算,她应该现在他的羽翼下,等到他觉得时机合适了,自然会放她出去。
至于究竟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合适,自然也是由他说了算。
晚上十一点半,佣人将餐食送上来,蒋宝缇已经洗完了澡。
她出来的时候宗钧行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难得一见他也有露出疲态的时候。
蒋宝缇轻手轻脚的靠近,打算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下。
手指还来不及按下拍摄键,她被男人搂到怀里。
他的眼睛还闭着,似乎尚未从困倦中彻底清醒,优雅的音色中掺杂着沙哑:“下次不要这么鬼鬼祟祟。你知道我一般都会随身带什么吗?”
蒋宝缇温顺的躺在他怀里:“手机?”
他说话时,蒋宝缇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胸腔的震颤。
“pistol。”
手枪。
蒋宝缇吓到身子一颤,他明显是感觉到了,摸着她的后脑轻轻安抚:“别怕。”
怎么可能不怕。
她跃跃欲试,想偷看一眼,那把手枪到底放在哪里。
但他半躺在沙发上,她什么也看不清。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她有些心悸,如果他不知道是她的话,是不是就……
“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他说。
蒋宝缇低头闻了闻,什么味道?浴盐的味道?还是身体乳的味道?
他将她抱的更紧了,仿佛她是个随时都会化成泡沫消失的美人鱼:“让我安心的味道。”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宗钧行十分随意的抱着她在沙发上熟睡。
蒋宝缇靠在他怀里,仰头看了他一会儿。
看不见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之后,他的骨相带给他的冷淡更浓了。蒋宝缇有时候摸不准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疏离冷血都是藏在温和之下的,或许他对她也是一样?
唉。
她叹了口气,重新靠回他怀里。
虽然有点可惜啦,如果能让这样的男人爱上自己,那该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不过也没事,人又不是非得拥有婚姻。
体验过就行了。
她非常乐观,很擅长自我开导。
什么时候睡着的不清楚,但什么时候醒的她知道。
房间内部很安静,这种静是独属于深夜的那种静。
人尚在半睡半醒阶段,眼睛很酸,身体很疲惫,内心又莫名涌出一种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孤独和不安感。
这就是深夜醒来的感觉。
这样的经历,对蒋宝缇来说是家常便饭。
可是当门打开,她看见了洗完澡出来的宗钧行。
他身上穿着睡袍,见她醒了,步伐从容的朝她走去:“吵醒你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在你感到孤独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填补了你所有的不安。
那天晚上蒋宝缇是在宗钧行的房间睡下的。
她赖在他的怀里一直撒娇。
甚至还让他去办理一个领养手续,直接把她领养了:“我想当你的女儿。”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真的经常这么想。
比起当他的伴侣,她更想当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