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流感!该死的降温换季!该死的冬天!
抽完三管血,医生说结果半小时后才会出来。如果她仍旧觉得难受,可以先给她注射一些消炎的药水,再搭配感冒药内服,最快晚上就能恢复。
当然,最后消炎药没有成功注射,因为宗钧行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蒋宝缇被迫出现在他的书房。
说是书房,占地面积甚至比一个图书馆还要大。
里面有休息的房间和浴室,蒋宝缇此时就在床上躺着。而宗钧行为了陪她,特意将办公的地方换到了里面。
蒋宝缇看到他心里难免有些犯怵。她记得他今天是要出发去国外的,她听Saya阿姨说的。
“你今天……不是要出国吗。”她问的有些犹豫。
“嗯,原本的行程是这样。”他取出消过毒的体温表,让她含在嘴里。
蒋宝缇听话地张嘴,柔软的嘴唇因为干燥而有些起皮,舌头轻轻压着体温表。
宗钧行没有离开,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开始计时。
五分钟一到,他将体温表从她口中取出来,末端不可避免地沾了些唾液,他用湿巾擦拭干净。
“烧已经退了。”
蒋宝缇闷闷地点头,让他不用担心自己:“我感觉我已经好多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不用管我的,我今天在家复习一下功课。还有论文也……”
宗钧行垂眼,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他打断她:“你似乎不希望我留下来。”
是陈述句。
蒋宝缇一愣,心虚否认:“怎么会,我没有……”
“因为前天晚上的事?”他根本不理会她的否认。
蒋宝缇低下头去。
唉,她感觉自己在宗钧行面前就像是个隐形人一样。
她的病一大部分原因是她的心理作用。
烧退了,医生那边的检查结果也显示没什么异常,除了有些轻度贫血之外。
但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宗钧行西装革履,穿戴整齐,明显是有正事要去处理。
但在此刻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时常觉得养大一个小孩比驯养一条衷心的“狗”还要困难。
二十一岁的年纪,仿佛无时无刻都处在心思敏感的青春期。
一切都是未知的,她的青春灵动会带给他突如其来的惊喜,同时也会让他感到头疼。
没办法威胁她,也没办法恐吓她,甚至不能采取那些必要的暴力手段。
因为她很爱哭,哭起来没完没了。
眼睛哭肿,鼻子哭红,嗓音也会哭哑。
让人心疼。
等候在私人飞机上的机组人员和保镖接到电话,今天的行程取消。
具体原因没有说。
这令他们非常惊讶。
在Kroos身边工作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临时取消行程。
——并且这次的工作非常重要。
由于战乱不断,当地政策发生变化,那批货物停靠的码头不得不从原本定下的南边改到北边。
不止是距离和地址的改变,甚至还牵扯到海关和人员的调动。
所以宗钧行才决定亲自去一趟。
但是现在,他将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办。
影响的不止是时间,很有可能还会导致此次交易失败。
而他的主要目的,是以这次为契机,彻底垄断当地市场。
宗钧行是个野心非常大的事业型男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令他耽误正事。在他这里,事业永远排在第一。
或许的确出现了非常非常紧要的意外。
紧要到他没办法脱身。
不得不放弃排在第一的事业。
而这件紧要到令他没办法脱身的意外,竟然是为了哄一个脆弱敏感的女孩子。
蒋宝缇流了很多汗——她试图多盖几层被子,通过流汗的方式进行退烧和排毒。
这个方法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她因为流汗过多而导致身上黏黏糊糊,睡衣都贴在了身上。
所以她现在需要洗一个热水澡。否则很容易着凉。
她躺在装满水的浴缸里,宗钧行正细心地替她擦洗身体。
循循善诱的语气,温和的引导她说出原因:“方便告诉我你难过的原因吗?”
蒋宝缇其实没有那么小心眼。。
实在是这样的感觉萦绕她很久了。比起难过,更多的反而是……害怕?
她回家之后才反应过来,那天站在雨里的硬汉们似乎都是他的保镖。
宗钧行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那里。
她又想到了Gray。
难不成那里存在着第二个Gray?
天呐,她只是想给自己找个避风港,而不是想给自己找个断头台。
可宗钧行的问题她又不得不回答,人在虚弱的情况下,演技是最差的。
因此她的声音里多出了自然流露出的一些委屈:“我只是觉得,你把我当宠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