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头也没抬,不假思索道:“擦腚纸。”
穆桦:“……”
他娘的!
“朝子衿!”穆桦气得跳脚,一声暴喝后站起身指着她,脑袋上的青筋都明显可见,“你!你!”
大理寺少卿被这小混蛋气得失语,指着她半天没说出个整句,而被人指着鼻子差点就让骂娘的朝大将军显然还在状况外,她抬起懵懂的双眼眨巴了两下,好像祸事不是她惹出来的一样。
朝汐:“……”
怎么好好地说着话这人就跟抽风了似的,有人踩他尾巴了吗?
还是她又说什么欠揍的话了?
朝汐本想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问问他,可她看着穆桦,又看了看一旁有些尴尬的桑晴,脸上有些笑不出来了。
穆桦突如其来的暴怒倒闹得朝汐有些摸不着头脑,半晌没回过味来,仔细思量良久,望着穆桦愤愤离席的背影她才咂摸出一点滋味——她刚刚……是不是说他是擦腚纸来着?
“你啊……”桑晴叹了口气,“别的本事没有,气人倒是一流。”
朝大将军顿时感觉有些委屈,这也不能全怪她啊,谁知道这人不按常理出牌,她刚刚可都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的。
见过捡钱的,还没见过上赶着捡骂的。
朝汐笑着伸了个懒腰:“没事,他命大,气不死,过两天就好了。”
该说不说,朝大将军可谓是把穆桦的脾气拿捏得死死的,说是两天消气,那绝不会捱到第三天,果不其然,两天后的清晨,穆大人又熟门熟路地从将军府后墙翻了进来,不过这次,他再不是一个人。
朝汐被穆桦从被窝里拽出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她睁着惺忪的睡眼,眼神涣散又迷朦地看着穆桦,以及他身后容翊和匕俄丹多。
坐在花厅正中的朝汐打了个哈欠:“是我眼花了,还是他俩真来了?”
穆桦一个白眼翻上天,十分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坐在她旁边,嘴上更是丝毫不让:“没来,你做梦发臆症呢,今天看不清人,明天就该瞎了。”
朝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一脚踹在他的迎面骨上。
穆桦:“……”
他娘的!
朝汐人模狗样地揉了揉眼:“多谢,这会儿看清了。”
穆桦:“……”
他娘的!
容翊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打闹早已见怪不怪,与他而言,只要是祸不及匕俄丹多,就算是他们二人拔刀相向,互相将对方砍成滚刀肉,他也可以视而不见。
“这是我前些时日从医术古籍上查到的。”容翊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一袋叠包整齐四方药包,“你可以试试。”
朝汐皱了皱眉,没打算接:“什么药?”
容翊:“古药。”
朝汐还是没动。
容翊见她依旧没有伸手的意思,便将药包放在了她手边:“这药猛烈了些,且见效极快,用时只需一钱便可,只是……”
话说一半,容翊顿住了。
朝汐:“什么?”
见他说话有所隐瞒,朝汐心中预感不对,飞快地抬眼看了一眼穆桦,妄图从他那儿获取一星半点的心安,然而穆大人此刻却还因为她刚才那一计黑脚生着闷气,无心搭理她。
朝汐又把目光转回去:“只是什么?”
“只是,”窝在一旁当壁花的匕俄丹多骤然出声,凑热闹地探出了半个脑袋,如狐一般的桃花眸子里布满了幸灾乐祸,“这药不是给你用的。”
朝汐一怔,悄悄瞪了一眼容翊,缓慢伸出手,将信将疑地拿起那包古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这两年她吃过的补药无非就是当归,玄参一类,味道也都了然于心,所以这包不起眼的古药一开始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直到她隐约闻到了些……
“麝香?”朝汐望向满脸不怀好意的匕俄丹多,后者依旧微笑摇头,眼神里玩味之意更甚。
相比之下,容翊倒是显得平淡了许多,只见他神色波澜不惊,淡淡道:“是媚药。”
朝汐身形一凝:“什么?”
屋里的气氛陡然僵住了。
卯时破晓,月辉还未完全隐退,天边的鱼肚白渐起,将军府的下人已陆续开始了洒扫,窸窣的声响四起,由远至近,由轻到重。
朝汐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表情在瞬间被冻住,接踵而来的,则是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杀意,不止朝汐惊愕住,就连坐在一旁的穆桦也瞪大了眼,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鹅蛋。
“媚媚媚媚……”穆桦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艰难道,“媚药?”
“对,媚药!”匕俄丹多像是怕他们没听清,故意拖着长长的音调,余音绕梁似在耳边厮磨,“而且还不是给你用的媚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