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有心解释,却被她捂着嘴,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个音都没发出来,而朝云这小丫头,像是脑子里少了根线似的,丝毫没察觉出不对,竟一直也不肯放手。
朝汐干瞪着两只眼瞅着她,而朝云也眨巴着眼回瞪着她,穆桦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他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场面一度寂静。
朝汐深吸一口气,挑起一遍眉毛,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朝云——你不放手吗?
朝云睁大双眼,眼神专注地回望着朝汐——将军,你想说啥?
朝汐又深吸一口气,挑起另一边眉毛,被盖住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确定不放手?
朝云皱起眉毛,小脸上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将军,你到底在说啥?
朝汐放下眉毛,沉了沉气,似笑非笑的——小丫头,是你逼我的。
她像是一条吐着冰冷信子毒蛇一般,眼神迷离,然后她缓缓张开嘴,湿热的舌尖轻轻扫过朝云覆在自己双唇上的手心,小丫头刚刚跑来时似是出了着汗,有些咸咸的,却也带着些香气,温热过后留下的是冰凉的,带着酒气的水渍,那是“春日酿”里腊梅的味道,它们从这个醉猫的舌尖跑到朝云的手心里,留下印记后又再一次打着弯,转回到朝汐的鼻子里。
朝云心里一惊,“哎呀”一声,被她吓得连忙抽回手,后退了好几步,眨着眼睛,有些惊悚地看着朝汐。
朝汐看上去像是有些醉了,她压着嗓子低低地笑出声,好整以暇地看着朝云如临大敌的样子,无赖道:“这可不怪我,是你不愿意放手。”
朝云气急,想上手打她,可转念一想这是在外边,不是在将军府,也不是在军营,况且穆桦还在,就算她们平日里打闹惯了,当着外人的面,自己也不能动手,于是悻悻地又把手放下,鼓着脸颊,气呼呼地望着她。
朝汐伸手拉过她,又仔细地替她擦了擦刚才被自己轻薄的手心,笑着跟她介绍:“这是大理寺少卿穆桦,穆云磬大人,就是上次中秋宫宴上,喝多了被你让人抬回去的那个。”
朝云点点头,给穆桦行了礼。
穆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眼熟这姑娘,敢情早在一个多月以前,他们两个人就见过了,只不过当时被朝汐这个混蛋灌了太多黄汤下去,神志不清,最后还要闹到,让人家小姑娘叫人送自己回去的地步,当真是……奇耻大辱!
还没等到穆桦脸羞得跟地里的红萝卜一个颜色的时候,朝汐又开口了:“大中午的,你既不去军营,又不在府里,找我做什么?”
朝云差点没被她的话砸了脚后跟:“您这是喝了多少啊,还中午?这都申时了我的将军!”
朝汐:“哦,大下午的,找我做什么?”
朝云:“……”
她不找了,她走,行不行?
朝汐看着自家小丫头的脸又拉拢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收敛了自己玩闹的神情,正色道:“行了,不逗你了,到底怎么了?”
朝云:“刘公公未时的时候就去了府里,可是没找到您,军营里也不见您的影子,皇上和大长公主在御政殿等您呢,您快别喝了,跟我走吧!”
朝汐挥挥手,端起酒杯又是一盏:“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别担心,他们今天找不到我也没什么,今天本来也不该我出马啊。”
“哎呀,将军!”朝云上前去抢朝汐左手的酒杯,“你不能再喝了!”
朝云扑了个空,奈何这只醉猫虽然喝多了,可身手还在,只见她轻轻一抛,原本在左手的酒杯腾空而起,右手向上一抓,酒杯又稳稳地拿在手了里,挑衅一般地看着朝云,然后又倒了一杯,伸手就往嘴边送。
朝云快被这只喝得七荤八素的醉猫将军气死了,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能冲她大呼小叫的,急中生智,恶狠狠地看着朝汐道:“将军你可想好了,军师现在还没回西北呢,要是你再这样继续喝下去,我回去就告诉军师!”
朝汐一口“春日酿”卡在喉咙里,原本清幽的腊梅此刻竟变得辛辣无比,惹得她一阵猛咳,当下酒就醒了个七七八八。
穆桦失笑,摇着头问朝云:“你们这个军师什么来路?能吓得你家将军连酒都喝不下去?”
朝云扬眉吐气一般,叉着腰道:“穆大人我跟您说,您是不知道,我们将军虽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可这世界上还真有两个人,是她打不过的。”
穆桦来了兴趣:“哦,是吗?哪两个?”
朝云:“这第一个,也就是已经过世的,我们家将军她老爹,朝晖,朝老将军。”
穆桦:“第二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