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存:一树桃花春带雨(220)

他们真正聪明的做法应该是静观其变,耐心等待。

沉住气,这才是那帮老狐狸现在唯一能做的。

打拼这么多年,他们应该更懂得官场上的生存之道。

几经沉浮,他们也该更明白顺者昌逆者亡的真滴。

从宗人府出来时,润明看到晚霞的颜色已经退缩到了天边,只有一指左右的宽度,但那却是非常好看的玫瑰色。

虽然那颜色不纯粹,但着实美得让人过目不忘。

天上空旷无云,一轮明月边界清晰地在天空中出现,星星在天上活泼地闪动。这样的夜晚在近日死气沉沉,动辄暴风肆虐的天气里,实在是很难得。

车到了颐和园门口停下时,天色比刚才更暗了一层,月亮也变得越发皎洁了。

润名走下车,漫步在两边堆满白雪的石路上,脚下感到一片冰凉。上面的冰还没来得及除,人走在上面,脚上穿了鞋等于没穿。

走到玉澜堂的暖阁前,引他进来的太监照例得先进去通报。可是他刚撩开帘子进去,就很快出来了,身后跟着的是齐大忠。

老齐看到润名时一脸惊诧,不明白他这么晚来是为了什么、

尽管这段时间皇上和祁大人接触频繁,但他以一个下人的角度认为,这位祁大人的权利还没大到,能以任何理由打扰皇帝休息的地步。他不能仗着自己护驾有功,就对宫里的规矩置之不理,他更不能因为自己来了,就得逼着仍在伤病中的皇帝召见他。

没这个道理!

这么想着,老齐的脸上正慢慢发生着变化。一路走来,他脸上表情又惊异转为了淡漠,然后才是勉强挤出的假笑。

“祁大人,”他对润名拱拱手说:“都这时候了,您怎么来了?”

润名浑然不觉地说:“还得劳烦总管您再走一趟,跟皇上通报一声……”

“您这可是让奴才难办了,”齐大忠从身边人手里接过一个手炉,递到润名手里,让他暖手。

老齐向来是个细心的人。

“皇上刚睡着。”他凑到润名耳边小声说。

润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明白。接着他用分寸得当的担忧语气问道:“怎么?又烧起

来了?”

溥铦遇刺以后,虽然身上的伤不算太严重,但是伤口还是一再感染,高烧不断。这使得他的病情不由地复杂起来。如果不是他自身的身体底子好,和他的意志力顽强,他可能早就转为

肺炎了。

三天前,他正式放弃了中医的汤药,改服西医的抗生素。效果虽然比先前要好一些。但还是有持续的低烧。

这说明他体内的炎症并没有完全消退。

“诶——”老齐长叹一声,低着眼睛娓娓道来:“还是那样,身子虚。但万岁爷每天还是要抢撑着起来,看那些折子,不易呀——”

润名心不在焉地点了两下头,可眼睛却老向那个亮着灯光的窗口瞟去。他是真急了。因为溥铦曾经多次嘱咐过,一审完案子,必须马上向他汇报。他已经晚了,现在还被这个老太监给拖着,能不心急如焚么?但是他却不能明明白白地打断他的话。

因为他知道这些内监是不能轻易得罪的。有时候他们的一句话,就能让最受宠信的大臣什么都不是。

谨言慎行——这是他阿玛在得知他被任命为军纪后,给的第一句忠告。

他知道这里面的分量。

齐大忠看见了,却仍装坐没看见,懵然无知地继续自己刚才的话,言语间还满是痛心疾首的语气:“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有再多的奴才在旁边伺候也不为过。可是咱们皇上就是不让,说是喜欢自己呆着。别人看不明白,可老奴心里明白呀。这再多的人啊,在皇上眼里,那也只是外人,不能贴心,只会添堵。皇上现在想要的的,就是个能说说心里话的贴心人……”

“醇王爷和福晋昨天不是刚来过么?”润名说。

齐大忠听了只是一笑,轻轻地摇摇头。

显然,他也知道皇帝与他的父母早就离心离德了。

润名无话可讲了,停了一会儿,他讪讪地开口了:“是该把两位阿哥接回来了。”

有一忽略掉皇后的存在。

老齐尖锐地看他一眼,然后是心照不宣的似笑非笑。

润名的脸色一下不自然了。

这时候,一个眉目清秀的太监从暖阁里轻手蹑脚地出来了。他猫着腰小心走到老齐面前,轻声禀报道:“皇上醒了。”

齐大忠听后,难以置信地扬扬眉。

“这么快?”

“觉轻的人,都这样。”润名说。

齐大忠看了润名一眼,转而问:“皇上说什么了?”

“皇上还说,”年轻的太监瞄了瞄润名,结结巴巴地说:“他要,要见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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