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移了视线,定睛看着儿子。那小子一动不动,好似被吓蒙了。看儿子这样,她心里有了点得意。可马上又怪他糊涂,圆了房还不知道那狐狸精的底细。
溥铦一动不动,并非是她所想的吓蒙了。而是他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好。真是的,自己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这真是百密一疏啊!幸好额娘迟钝,发现得晚。若是在洞房的第二日就闹起来,这傅家的脸面何存呢?自己岂不毁人家几世的清白?不过,话也说回来,这事在第二天没有发现,那就应当瞒得过,到底是谁在后面乱嚼舌头?!
文雪见溥铦沉默,顿时心中怒火燃烧,想破口大骂。可惜自己社会经验不足,搜不出一个脏字来,她憋了半天,才文绉绉地说:“凡事都要讲证据!您有什么证据么?”
见她说得那么心安理得,瓜尔佳氏气得怒睁圆眼:“小蹄子!你脏事都败露了,反倒横起来!好,你说要……”
“别,别,别……” 溥铦摇着手臂,好似母亲隔得太远,必须要打旗语对方才看得见:“那,那事我知道。”
瓜尔佳氏的话随惊讶,咽进了肚子里;刘佳氏吃惊得睁大了双眼;文雪困惑得奇怪。三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了屋子里唯一的男人身上。此刻的溥铦感觉自己像是越狱未成功,被探照灯照到的囚犯,只能一五一十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不过,话也被压缩得简单:“我……我从结婚那天到现在,都没和她同过房。”
霎时间,瓜尔佳氏的脸红得像外面挂的灯笼。刘佳氏则把赔罪的笑容给了孙媳妇。
傅文雪对于男女之事仅限于小说中的柏拉图。以为里面的勾勾手都算是亲热,所以对于局面的变化仍是云里雾里的。只知道溥铦的一句话,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醇王爷直至下午才从度支部上述载泽那里回来。那时,儿子与儿媳妇未圆房的消息在府里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皓月当空,真是花好月圆。溥铦从阿玛的书房里走出来,一脸的丧气,心想:老爷子平日里说话磕磕巴巴的,今天骂起人来倒是毫不吃力——他不觉地低头看看自己,是否已到了“体无完肤”的地步。
刚出了书房,当即就被四个家丁“押送”到了房间。进了房间还不够,还被送到了卧房。瓜尔佳氏站在门口,看着儿子一脸不甘,心里面得意非凡,想这小子脑袋再好使也不。是只孙猴子,终究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现在,卧房的门锁了,厢房的门关了,大小的窗户都封牢了,一切都已妥当。她就舒舒服服地等着孙子降临好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瓜尔佳氏在丈夫面前好一通炫耀,说自己的考虑是如何缜密。载沣听了,不敢提什么异议,只能说好。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他能快些上床休息,没想到,老婆还不甘休,大半夜的竟开始翻找书柜,说是要为她未来的孙子起名字,还不放他走。他起初不同意,还摔着铜器发火。可瓜尔佳氏不吃他这一套,行动照旧。这让载沣是哭笑不得,狼狈万分。
溥铦与父亲尚未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地步,所以不知道父亲不能安睡的痛苦。但是,他一踏进自己的房间,就能感觉到房中空气的异样——特别是文雪,见了自己,如同见到瘟疫,避之不及。他不知道,刚才府里的几个嫫嫫进来铺床,临走时刻意留了本画册在桌上,嘱咐文雪一定要和贝子好好看。说罢,几个半老徐娘坏笑离开。文雪觉得她们笑得蹊跷,自己又耐不住好奇,便去翻桌上的画册;才看一页,她就脸红到了脖根,心中恶心得想吐。原来里面画的全是些赤身裸体的男女。他们在干些什么,她不知道。可是,她心里隐约觉着这上面的事与自己有关,与溥铦有关,与早上的闹剧更有关联。
她正想着,溥铦就进来了,见她神色异常,心生奇怪,忙问怎么了。她哪里敢说什么,支吾不答,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以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不料,那本画册竟然遗落在桌上。她懊悔得不行,心想今晚自己必有危险。于是,她起身找出路,却发现门被锁死,窗被封牢,心中慌张不已。可她又抱着侥幸,想溥铦未必会去翻。但事与愿违,转身一看,溥铦已经坐在椅上,手里拿的就是那本画册。
难道今晚自己真是是在劫难逃了么?
第11章 春宫事件
蓦然发现桌上多了本画册,溥铦自然会不假思索地去翻看,心想:今晚无聊,有本书作消遣也是不错。至于明日如何向父母交差,他已经懒得去思考。有时候,聪明人就要有些目光如豆的勇气。“明日愁来明日当。”这句话现在想来也非是古人无聊时候消遣而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