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溥铦来了,一脸讨好地笑。当然,他满脸堆笑的时候,已经屏退了左右。
“怎么着?还生气呢?”他手按着妻子的肩膀问。
文雪白他一眼,脸一撇,不讲话。
“得啦——”他微微晃着她的肩膀说:“人老太太要养就养呗,反正你现在怀孕了,养胎重要,哪里还有心思管孩子呀?”
“这成得了理由么?”文雪扭过脸,柳眉倒立地反问道:“有那么多的嬷嬷宫女在,我花得着力气么?”
“你不花力气但得花心思啊,那俩孩子又那么皮……你听我说,你现在做的头等大事就是,安心养胎。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那儿子怎么办?你不会真不懂得那老太太的意思吧?”
“懂,怎么不懂。”溥铦轻飘飘地说:“她不就是怕我们不管她么?”
“那你还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
溥铦一下没话了,他轻轻叹口气,坐到她的对面:“可她的确说得有道理啊,我能讲什么?”
“你就不怕孩子一去不复返了?”文雪瞪大眼睛。
“那你肚子里不还有一个嘛。”
“你还敢说!”文雪气得扑到他身上,张牙舞爪地要掐他脖子。
“救命……”溥铦憋在嗓子里喊了一句。
这边话音未落,外面竟然有人大喊:
“有刺客!护驾——!!”
话音一落,七八个拿枪的侍卫涌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们俩给包围了。
溥铦和文雪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吃惊地看着周围,片刻,两个人同时醒悟,迅速分开。文雪靠着桌子背对着人,紧咬嘴唇望着溥铦,眼睛里满是笑意,人看上去很幸灾乐祸。
溥铦转向他们讲话:“出去出去。干什么呢大晚上的。”
“万岁爷,奴才还以为,还以为……”刚才喊人的太监走出来,怯怯地看着皇后,一时不知道该用啥词来形容她刚才的行为。
“还以为什么?她要行刺我?——你有没有见过两口子开玩笑啊?”溥铦拎起妻子的手,
“再说了,她这细胳膊能有多大力?行刺我?”
文雪听到这,扑哧一笑,然后赶紧掩饰。
一大帮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灰头土脸地退了出去。文雪看着他们出去,扬声说:“在外面把门关上。”
“嗻。”
他们走后,溥铦严正地对文雪说:“以后不许这么开玩笑,咱们现在不一样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俩?咱不兴像过去那样打打闹闹的。”
文雪皱皱脸,“啪”地拍了一下他的手。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是真有杀你的心!自己的孩子都无所谓,你还像个当爹的么?”
“那也没办法,她毕竟是长辈,长辈提了要求,我们这些做小辈儿的能办就办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毓崢他们不是回国后都跟爷爷奶奶一块么?也没见他们什么时候把你给忘了呀,还不是成天见到你就‘妈妈妈妈’地喊,比见着我都亲了。更何况这老太妃一辈子都多惨呐,穆宗死得那么早,一辈子等于是守寡守过来的,又没孩子,你就当是行善积德,帮助孤寡老人了。”
文雪“扑哧”一笑,用足尖踢他一下:“去!”
“你既然这么有同情心,怎么不对我同情同情啊?”她说。
“我怎么不同情你了?你大伯的事我已经拍板要管了!”
文雪大吃一惊:“噢——我说昨天看戏的时候我哥在那里跟你叽叽咕咕的说什么呢,敢情是说这个!你说,你打算怎么管?”
“这不是要大赦了么?就把他放出去呗。”
“不行。我不同意!”文雪坚决地说。
“为什么?”溥铦歪着头看她:“他可是你亲大伯。”
“什么亲不亲的?当初就是他逼我妈逼最狠!”
“不是还给你们租子么?”
“那时候兵荒马乱的,田里能有什么收成?再说了,说是给一成,谁知道他们给密了多少。”她严肃地警告他:“我话放这儿啊:不同意——坚决,不同意!你要是敢办试试看……”
“那你说,要怎么办?”
文雪想了一会儿,说:“你就这么办,不杀他,关着他。关他几年再说。”
溥铦眯着眼盯着她看了半天,说:“我说,你这算得上插手朝政了吧——在给我吹枕头风。”
“我才不趟浑水呢。”文雪白他一眼,“但咱们得先说好了,我们家要是敢向你要什么,
你都得跟我说。你不好拉下脸,我去拉。我不怕得罪他们!”
溥铦闭眼点头,等她说完了,突然伸手抱住她,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哎呀,”傅文雪有点不好意思,“你这是干嘛?”
“坐下!”他命令到。看她照做了,溥铦满意地笑了:“这样就对了,让我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