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俞的话音落下，对面却久久没有回应，恰逢有红绿灯，他才略微偏头，瞥了舒意浓一眼，用眼神递交自己的疑惑。
舒意浓挪了挪屁股，懒洋洋地用手托着下颔：“你难道没看出来，她对我那蠢货朋友是认真的吗？”
你这么说你朋友真的好吗？
苏俞轻笑一声，却没有反驳。
毕竟，未婚妻在杀手圈子里凶名赫赫，孙蒹葭却跟傻白甜一般，毫无所知。
作为警察，确实是有点愚钝。
但是灯下黑的事情，每个人都会遇到。
“对你的朋友是真心的，但是并不代表她会畏首畏尾，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不会暴露，那她就会出手。”苏俞深知云舒赌狗的本质，他开着车，慢慢驶向警局附近的停车位，“最近这段时间，最好还是注意些。”
“知道了。”
两人下车没多久，李丽华和付森也到了。
情绪剧烈起伏的老父亲，在看到两人的整洁衣冠后，不免松了口气。
四人转身就进了李丽华的办公室，而负责酒吧案件的专员早已等候多时。
“出乎意料，那群Alpha的家人有百分之八十都选择了缄默，完全没有为自己的亲人出头的意思。”专员扶了扶眼镜，余光扫过舒意浓和苏俞，得到李丽华的示意后，他才接着说下去，“而且经过调查，这些Alpha可以说是声名狼藉，那些亲人几乎都要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这类案件其实并不罕见。
世界上多的是有人遭遇社会不公，只是有的人会选择认命，有的人会选择抗争。
而部分过于极端的抗争者，就会自动地担任起“审判”的角色，手刃那些他觉得罪孽缠身的人。
可不管别人如何罪孽深重，在可以诉诸法律的前提下，还是应该诉诸法律。
“那些和他们一个包厢的Omega ，找到了吗？”李丽华盯着专员的脸，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抹异样，不安的情绪瞬间升腾。
果然，专员叹了口气，揉了揉鼻梁根部：“问题就出在这里，人的身份是确认了，而且几乎能断定是他们几个Omega合谋做出来的。”
“不过，监控和城市安全系统都在那瞬间失灵了。”
“总之，这群人现在已经人间蒸发，要是逃个十多年，咱们也拿他们没办法。”
肯定是有人给这群Omega提供了藏匿的地点。
不过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只能再重新盘盘已知的线索，看看能不能窥到点端倪。
几人讨论起来。
舒意浓挠了挠鼻尖，有些拘谨地插嘴询问：“可以问一下，那些Omega的身份吗？”
“他们都是医护专业毕业的学生，有的甚至是还有星际通用的医生执照，如果好好培养，以后肯定会是帝国的栋梁之材。”办案专员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就是不知道怎么会干下这种事......”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犯罪，背后必然会有原因。
舒意浓捻着手指，她心头涌现出一股焦躁的情绪。
总觉得这案件似曾相识，但是却又有哪里显得陌生。
腺体被剜去，于Alpha来说，就是失去标记的能力，他们的身体也会停止分泌激素，最后，他们的体格会产生变化，并逐渐向Beta靠拢，这对于那些凭着Alpha身份吃尽社会隐形福利的Alpha来说，可谓是极度残忍。
舒意浓有点烦躁，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侧颈。
衣领掩盖着的位置，有一块软软的凸起，就是这一小块肉，决定了她能在社会中获取到诸多隐形红利。
不过要说很多红利......也不见得，毕竟她的信息素寡淡，人又生得昳丽精致，倘若不是有着惊人的力气，估计不会有人看出她是Alpha 。
换位思考，能做出剜去人腺体的Omega，肯定是憎恨Alpha的。
“这群Alpha也不全然无辜。”专员翻着资料，嗤笑一声，“都是些小混混，抛弃的Omega不知有多少，而且还干了些偷窃犯法的事情，属于差一点就可以关进牢的程度。”
“不过，现场却没有找到被剜去的腺体，那些腺体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舒意浓听见这句话，混沌的脑海中突然就理出了一条线，她倏得抬起头，血色褪去的脸落在苏俞担忧的眼神之中。
他不动声色地攥着舒意浓的手，轻轻地揉捏着，直挺挺的睫毛在眼下落上一道阴影。
“没关系的。”苏俞低语着，“我现在陪着你。”
不会有人再对用刀划开她的肌肉，改造她的身体。
舒意浓抬头，流转着的猫眼望向苏俞。
就像一只流连失所的小猫，小心翼翼地望向新的主人。
心脏像是被捏紧了一样。
苏俞的嘴唇翕动，最后却只是默默地抿了抿唇，他不可能无视舒意浓此时的状态，但他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什么安慰的话语，毕竟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出舒意浓的那段灰暗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