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眉知道赵掌柜很得徐初檀的敬重,便笑道:“是,家父江怀民。”
客套地寒暄了一番过后,赵掌柜交了账本,徐初檀一边翻看账本,赵掌柜一边与徐初檀说起旁的事情。
“我本要午后去寻夫人一趟,没想到夫人竟自己过来了!”赵掌柜接过伙计送来的热茶,为两个姑娘斟了八分满,“昨日威宁侯夫人带着她儿媳妇与女儿来我这儿定了些食材。”
徐初檀一愣,她抬起头,“许氏?许氏好端端的怎来此给咱们送生意?”
“难道夫人不知吗?下个月就是威宁侯的生辰,侯夫人说她想办一场小型私宴。”
“她兜里那点钱定了什么?”徐初檀知道自分家后,那家子人人囊中羞涩,许青莲和闻朗夫妇二人还因为钱掐过架。
赵掌柜起身,从桌头的一叠文书中翻出一张单子递给徐初檀。
“夫人瞧瞧。”
徐初檀放下账本,展开单子,定睛一瞧,随后笑出了声。
“这规模……”徐初檀数了数,“约莫是十桌的食材……”
“正是因为是十桌我才想着要禀报夫人!打威宁侯府分家之后,京城中人皆知要避开他,可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办宴,谁会去?”
徐初檀盯着那张单子,脑子飞速转着。
江月眉捧着茶水吹凉,“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可别是趁着世子爷不在,想欺负你。”
“方才掌柜的说许氏是同谁来的?”
“她儿媳与女儿。”
“我嫁去威宁侯府这么久,见闻莺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怎么这回许氏会带闻莺儿出来?”
赵掌柜,“这威宁侯幺女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她平日都病弱得走不出自个儿的院门,这次走这么远,我觉得很是奇怪。”
赵掌柜听此,捋了捋胡须,道:“这威宁侯幺女确实是十分病弱,连走路都需要威宁侯长媳扶着走!侯夫人还针对那姑娘忌口的东西,与我长篇大论了一番。”
徐初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不想了。
“既然他们要给咱们送生意,那咱们便照她们的要求做便好!省得落他们的口舌!”徐初檀折好单子,还给了赵掌柜。
赵掌柜称是。
——
八月十四,中秋前夕,徐初檀收到了一封闻朝从西南寄过来的信。
自打闻朝一个月之前离开京城之后,她便失去了他的消息,连他何时到西南都不知。
好在他赶在中秋之前寄了一封家书回来。
【吾妻亲启:
山匪狡诈截道,家书难能寄出,是以复写三遍,方才清路送出。
虽已仲秋,西南仍湿热如夏,尚未觉察凉意,且随军伙夫善作羹汤,除居山林,饮食、气候俱佳。
遥想京城应已入秋,檀娘贪凉,勿再着夏衫,食用生冷之物,免得寒气侵体,头疼脑热。
……
一切安好,勿过牵挂。】
江月眉坐在床边晃着腿,瞧徐初檀对着闻朝寄来的家书痛哭流涕。
“哭吧哭吧……大不了我再哄你一回!”
“都住山里了,吃再好又有何用?”哪怕闻朝光挑着好的地方说,但徐初檀也能猜到他真实的生活条件是怎样的。
江月眉对徐初檀展开双臂,徐初檀往她边上一挤,扑在她怀中兀自伤心。
江月眉,“那世子爷没说他何时回来?”
徐初檀哭得说话抽抽噎噎的,“他只说一切才刚开始……”
江月眉拍拍她的后背,“这信从西南寄到这儿,少说也得有七日了,说不定这七日他们进展神速!”
徐初檀一想到闻朝此行乃是去剿灭山匪,她的心头便忍不住发颤。
既是去剿匪,怎能不流血掉肉……
徐初檀的眼泪跟泄洪一般,将江月眉的衣裳浸湿了一大片,江月眉仰头无奈道:“明儿一早咱们还得去太傅家给周小姐添妆呢!你再哭,明日可就见不了人了!”
徐初檀这才想起这茬,她连忙抹去面上的泪水,从江月眉怀中退了出来。
胸口的湿润实在难以忽视,江月眉抓着手帕,正想往衣裳上的湿痕上擦,怎知,被徐初檀蹭过的那一块儿变得黑红一片。
徐初檀顶着她那张被泪水糊花的花脸冲着江月眉心虚地笑着。
对此,江月眉只能深吸一口气。
看在徐初檀与世子爷两地分离的情况下,这衣裳的账她就大发慈悲地不与徐初檀算了。
——
中秋这日,秋高气爽,金桂飘香。
今日,天家与周家行的是纳征礼,国舅府一家子都去周家凑热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