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时,她遇上了韩玉娇的丫鬟,那丫鬟身上又带着韩玉娇最钟爱的琉璃香囊,那香味足够浓郁,遮掩一切气味,以此为托词,宣平侯夫人也不会置喙什么。于是她趁机顺走韩玉娇的香囊,去了宣平侯夫人处,待安然归来后,又迫不及待得处理香囊以及沾染了香料的衣裳,但她也没有想到韩玉娇会这么快找来。不过对付韩玉娇并不算一件难事,她与韩玉娇素来不和,很清楚如何挑起韩玉娇的怒气,只要激怒她,这场仗势欺人的戏码,最终会归得她这个弱势的人获胜。
然漪兰带着虞循来褚玉苑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她那时恐怕也惊惶了,担心真的搜查,会露出马脚,但老天也偏袒她,韩玉娇作死让漪兰对其极度不信任且不满,虞循隐晦地开脱又帮了她一把,最终她达成目的,韩玉娇香囊丢失与她毫无瓜葛,而若非前日夜里闹出的那一场戏最终指向她,宁知越无意地提起她的衣裳,谁也不会想到香囊丢失当真与她有关。
那日在褚玉苑里,所有人都在无意间都成了她的“帮凶”。
洛为雍听完也惊怔住,他从来不知,这别苑里还有心思如此深沉的人,竟还是用在害人一道上。
他问:“如此,是否确定映秋就是凶手了?”若是,他掘地三尺,也得将人找出来,将其处以极刑。
虞循冷静下来,劝慰道:“长史,尚不可着急,眼下证据确实都指向她,但其中尚有诸多细节需一一查明问清,方可下最后论断。况且,当日作案的并非她一人,眼下她失踪,也是未解之谜,仍亟需找出她行凶的目的与如今其与帮凶藏身之所在。”
洛为雍呼出一口气,郑重地点头:“你说的是,该当如此!该当如此!其间细节便交由我来办,我现在便去拜会宣平侯夫人,细问当日映秋去见她的详情。”
第023章 犹豫
洛为雍走
后,厅内只剩下虞循和宁知越,两人心里各自装着心事,俱是沉默不语,厅内一时落针可闻。
虞循的推论中虽还有诸多疑问有待细查,但发现映秋偷盗韩玉娇的香囊,足以作为她说谎的铁证,她与水榭花瓶下毒一案已脱不了干系。
他们想要的证据是找着了,可人却不见了……
映秋不见了,却出现一个黑衣人……
一想到昨夜的黑衣人……宁知越忍不住偷偷瞥了虞循一眼,他紧闭双眼,坐定如松,只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眉头时不时的微蹙又平展开。
要将昨夜的发现告诉他吗?那纹样不甚出奇,却刚好在昨日有这么一个人来过,夜里便出了这样的事,还真不能不叫人怀疑。
有了那个脚印,推定姜盈盈是映秋的帮凶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但与那个帮凶有关的证据不止这一桩,她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宿,也还是拿不准主意。
以那个脚印认定姜盈盈是帮凶,也有旁的佐证,就比如韩玉娇丢香囊,是姜盈盈审时度势、当机立断的为其解围,但反过来想,也可以称是她在暗中帮助映秋,替映秋撇开与丢失香囊的关系。
可真要怀疑她,宁知越心里也很清楚,姜盈盈没有机会去水榭换花,映秋从引嫣阁出来也没有必要冒险往怡景殿去。更关键的是,姜盈盈一介孤女,寄人篱下在计家讨生活,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昨夜她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一个答案,如今坐在虞循边上,脑子仍然很乱,不止为想出一个结论,更是为不知如何开口将这件事告诉虞循。
姜盈盈与他不止是算是旧识,两人身后还有父辈的交情在,若姜盈盈真是帮凶,她想不到也不敢去想虞循会如何做。
她认识的所有人都在说虞循如何的公正无私,即便是自己的亲人朋友也绝不徇私。当初周熙然也跟她说过,虞循少年时在外游历,有一个结识的友人杀了人,意图瞒天过海,却被虞循识破,他虽然心痛惋惜,却也未曾罔顾律法,仍将真相公之于众,丝毫没有偏袒。
甚至在他入朝为官后,他阿爷手揽大权,专行独断,也遭过他近乎“大义灭亲”的谏劝。
若虞循知晓姜盈盈也有嫌疑,会否看在姜父姜母的面上,因可怜她而偏袒她?
又或者……当那个人是她的时候,他会如何做?
她迫切想知晓虞循会做出如何反应,但心里又恐惧着那个答案的到来,犹犹豫豫,始终下不了决定。
她将双手掌心朝上搁在膝头,心里谋算着,若是逢双便说,逢单不说,数完左手又去摆弄右手绵软无力的五个指头。十只手指,既定的答案,她还是来回数了好几遍,好像再多来一遍会有一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