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兰先去找宁知越的屋子……人早已不在。
又去姚珂与姜盈盈等人的客房,仍旧是不见人,还引得两人茫然发问:怎么了?
漪兰眼前阵阵发黑,摇摇晃晃立不稳,一句话说不出来。
等卢毅找来,告诉她袁志用也不见了,漪兰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恨恨地盯着姚珂,咬牙切齿道:宁知越劫持了公主。
姚珂与姜盈盈惊得足足愣了几息,想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敏敏不是重伤,还在昏迷中?怎么可能会劫持公主。
漪兰不知从何解释,也没有心思解释,她脑子里浮现的全是藏经楼里冯昭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宁知越脸上飞溅的血点,手中滴血的匕首,若是她对公主也心生歹意,若是公主也……
她简直不敢想这后果。
转眼间,她瞥见姚珂与姜盈盈,冲头的怒气,满腔的邪火让她歇斯底里。
她令卢毅将姚珂和姜盈盈等人一并抓了,也不准放过去了墓地的宁知容与姚琡,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便叫他们以命抵命。
卢毅没动,这件事真相如何还没定,当务之急是找公主,迁怒旁人着实没有必要。
漪兰又接连嘶吼了两声,卢毅终于有些摇摆不定,漪兰已然失去理智,稳住她也免得她胡乱发号施令。
他琢磨着要不然将洛为雍和虞循请回来,一个劝住漪兰,一个找回宁娘子……
下一刻,下属来报:找到了宁娘子与公主,就在小佛堂里,袁志用也在。
漪兰闻言立时回了神,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到小佛堂,连门槛都未踏入,屋里便有一群侍卫横刀逼退,身后也围拢来一拨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到底是自己亲自带过的下属,卢毅一眼便认出好几个本该在沉雪园里看守园子的下属,可他们现在不仅擅离职守,还翻脸不认人,不听他的调令。
漪兰也甚为火光,怒斥、喝骂,全都不管用,她眼睁睁看着佛堂外一陌生的年轻郎君大步走来,如入无人之境,穿过人群进了佛堂。
卢毅不满的高呼一声:这人是谁。
她听见身后姜盈盈的声音:曹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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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堵在门外进不得退不了的时候,漪兰听到曹襄与宁知越的对峙,细数他为了自己、为了阮清舒、为了冯昭,为了这一切的计划做了多少罪恶,也看到宁知越有意拎着公主的后领将她的正脸转过来面向众人。
衣衫,打扮都与公主今日的装束一模一样,可是那张脸……那是一张陌生的脸,近乎惨白的面颊,在日光与殿堂内的烛光交辉下没有一丝血色,双眸失神,眼圈泛红,间有一两滴饱满的泪珠从面颊上滑过,褪去了颜色的双唇微张开,细细留意能觉察到在轻颤,若在平日偶然见到,必是楚楚可怜到令人心生怜悯的美人,可如今,漪兰心中的怒火像是突然被冻住,气愤未消,却也毫无头绪,她压着自己怒气隔着重重人海高声质问:“这是何人,公主呢?”
宁知越又笑了起来,还没回答,漪兰便听到身边低低的抽泣声,她转头去看,是从露。
她忍不住怒喝,哭什么哭,殿下还好好在这呢。
宁知越笑她:“姑姑,你还看不明白吗?绿珠为什么死,从露为什么哭……确实该哭,这么几年真是难为你了。”
从露的哭声更大,漪兰被扰的心烦意乱,看看宁知越又看看低着头只知道哭的从
露,巨大的不安从心底升起,她抓过从露的胳膊,扭过她面对自己,“你说,什么意思?她是什么意思?”
从露张开口,抑制不住的悲伤直涌上喉头,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漪兰,想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不住地摇头。
接着,她从宁知越的口中听到了那个令人震惊又痛彻心扉的答案:两年前,平宁公主落水之时已然身故,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直是她以人皮面具假扮的。
乍闻此噩耗,她如坠冰窟几欲昏厥,从露与姜盈盈拖着她,为她顺气许久,恍惚之中两年前公主落水后的情形与宁知越那句绝情的话语交替在她脑中回响。
当年公主落水,冯昭就是罪魁祸首,从此之后,殿下性情大变,还时常发病……可是冯昭……他与殿下的情谊并非作假啊,他怎么能……怎么可能与这个陌生女人同住在屋檐下,日日夜夜的对着一张已死之人的面孔?
她忽然想起绿珠来,自那以后,绿珠和从露是最清楚公主喜好习惯的人,而绿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