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了心,没有帮他们,等再得知他的消息的时候,是我去求陈老爷周济转圜时,在陈家看到了他。那个时候,他已经容光焕发,完全变了一个人,听说是被我赶走后,叫曹荣救下,带回了陈家。
“我当时也很窘迫,觉得当初不该闹得太绝。不过,他奚落是奚落了我一阵,但也明白我的难处,到底是同族,我
又是为得李家基业,自然不会见死不救,还是从中帮忙搭桥铺路,为我引见陈老爷,说尽好话,这才有了今日的李家。”
宁知越不关心他们李家如何,只之前虽将曹荣当作重要嫌疑人来看,李开济的嫌疑也并不因此减少,但如李昌翰所言,李开济确实是走投无路为曹荣所救才为曹荣鞍前马后,那么幕后谋划之人就当是曹荣了……
“你确定当年李开济从蜀中来?那些年里可有什么人与他私交颇深的?”
李昌翰不解其意,“自然是从蜀中来的,这没有作假的,我与陈家有来往的那些年里,蜀中就曾有客商来南漳县,就因识得他,还常获诸多便利,言谈中也曾提过当年蜀中旧事。
“至于说他私交……陈家当年如此鼎盛,他又是曹荣手下最得用之人,要巴结他的人可太多了,他虽没因当年之事报复于我,但我们之间来往也并不频繁,你们若真要打听,还是得去问曹荣。”
宁知越点点头,朝虞循递了一个眼神,她没有想问的了,有李昌翰如此笃定的证词,幕后策划之人便只能是曹荣了。
虞循也没再问什么,与李昌翰婉言寒暄几句,三人便要告辞去。
正这时,堂屋后传来窸窸窣窣的人声,往着前厅越靠越近,说话声也能分辨是两个年纪略长的妇人,一个哀哀戚戚地在诉苦,另一个则小心安慰着。
宁知越与虞循也无心探究别人家事,正待跟着李昌翰父子出门去,忽而瞥见李昌翰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转瞬既逝恢复笑脸,仍旧引路。
走出两步,忽听身后桌椅哐当挪动的声响,这动静在空荡安静的厅堂里甚是突兀,宁知越几人皆是驻足回头看过去……
是她。
宁知越眯起眼,仔细打量厅堂里矮身倚着椅背还有另一个妇人搀扶仍是颤颤巍巍的妇人,她也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昨日城外,邓天锋与郭良尸身发现之地的人群外围,她也曾在马车上目露凶光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只今日她的目光只有惊恐。
既然见了面,李昌翰也不好不引见介绍一番。
那目光惶然,身形不稳的就是那位只在名单上出现,却早已亡故的吴家家主吴通的夫人,扶着她的那位就是李夫人了。
虽是奇怪这位吴夫人莫名的敌意,但李家和吴家纵有嫌疑,这两家人却未曾与李开济和曹荣有过多来往,尚可不必费心牢神的去关注。
只颔首见礼过,宁知越仍与虞循往外走去。
这时,身后一道声音叫住她,“宁娘子。”
宁知越与虞循俱是狐疑驻足,转身再度看去,吴夫人平息了惊惶之色,眼底刻薄鄙夷尽显,“听说宁娘子是大家出来的,怎么还如此不知礼节,抛头露面就罢了,还与郎君们扎堆同行、查案,一点也不自尊自重。”
“桂芳,你说什么呢!”
“钱氏!”
李昌翰与李夫人不防吴夫人突然发难,霎时变了脸色,又转头要与宁知越赔礼,虞循打断道:“方才我们都看得清楚,无缘无故,无冤无仇,吴夫人平白指责训斥宁娘子,更是污言秽语损了她的清名,虽都是李老爷的客人,但此事也不是李老爷赔罪就能化解的。”
他转看向吴夫人,经李夫人与李昌翰喝斥,她显然受了惊吓,瑟瑟缩缩地低下头,眼睛却不时偷偷往这边瞟来,眸光中的除了惧色,对宁知越的嫌恶并不减。
初次回头正面遇上,他就注意到吴夫人对宁知越莫名其妙的敌意,而宁知越见到她似乎也有惊异之感,碍于在李家宅子里,他没过问,怎料吴夫人以如此恶言相向。
虞循沉下脸,以吴夫人的身份不难猜测她缘何对宁知越这般,只不说当年的事是与陈家有关,宁知越只是想弄清真相,何以对她如此,再有当年是吴家对不起陈家,她又有何脸面向宁知越发难?
李昌翰也墨着脸冷冷朝吴夫人扫了一记眼刀,又给李夫人递了一个眼色,李夫人拉扯着吴夫人的衣袖,推着她往前来,催促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