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阿爷的回信与韦刺史的信隔了许久,她也没能找到阿爷的回信,但从韦刺史的回信中可以想见,阿爷是打听到了重要的线索。
韦刺史信上说:即便陈家由李开济实际操控,但也不可对陈兴文和曹荣掉以轻心。又叮嘱阿爷调查贾洪的时候需千万小心,慢慢来不急于一时,能证明李开济与贾洪有来往的证人也需保护妥当。
那时韦刺史已经病重,自己也有预料到可能命不久矣,但对案情十分重视,放心不下,打算请奏朝廷,让阿爷接任汜州刺史一职,也好尽己所能将此案查清。
但还没等到韦刺史的奏折送到京中,他已病故,而不久后她阿爷也意外身亡。
“这前两封信里都是关于我阿爷调查陈家,与韦刺史商议案情的内容,但第三封信……我觉得那封信并未来得及给阿爷,而是阿爷回了汜州后偶然所得。”
依她想,若是阿爷收到韦刺史的信,也当与此前的两封信一样妥善保管,但那封信……不能称之为一封完整的信。
信笺只剩了一半,还有被揉攥过的痕迹,而信笺上的内容,是韦刺史尽自己最后之力,想要提醒阿爷,韩阳平是府衙的内应,另一半些了什么不得而知。
“我还记得,韦刺史病故后,阿爷得到消息很快赶了回来,着家不过一盏茶便直奔刺史府去,深夜回来后又将自己关在书房许久,所以我猜想,那封信应是阿爷去过刺史府后意外所得。”
宁知越凝神,若是如此,韦刺史之死恐怕也非是世人所知的病故这么简单。
计逢与韩阳平走得近,又帮着韩阳平找信,姜盈盈会怀疑他也很正常,但是关键的证据都在姜赟给韦刺史的第一封回信上……
韩阳平和计逢可能与凶手有来往,却不一定是同伙——至少现在不是了。
第一封信上有幕后主使者布局下极为重要的线索,同样也是揭发真凶有力的证据,韩阳平与计逢急着问姜盈盈要信,韦刺史那里收到的信件说不得早已落入他们手中。
以他们对凶手的防范,姜赟的第一封回信应该还在他们手中。
“你这些年在计家,与计淑和韩玉娇两人在一处,可有发现?”
姜盈盈叹息道:“我因韦刺史的最后一封信对他们起疑,他们何尝没有怀疑过我与阿娘?当初阿娘去慈安寺静养礼佛,我被接到计家,他们便又趁那时将我们宅子里里外外搜查过一遍。
“好在我提前看到信私藏起来,又换了阿爷与虞相公平素来往的书信进去,才没让他们得逞。只这般他们还是不放心……或许当日韦刺史发现韩刺史有二心时,韩刺史也担心到韦刺史要将他告发,之后也是多次询问过我,还有没有发现阿爷的书信或是阿爷放重要信件的位置。
“我知晓他们目的,只得装傻,这些年才稍稍对我放松警惕。我不方便出现在他们府上书房这等重地,只能暗中打探着哪些人与韩阳平和计逢有来往,再告诉玄素,让她私下去打听。”
话转到玄素这儿,她又接着前面未说完的继续道:“因姜娘子的这些线索,小郎君又如此忧惶,奴婢担心他们即便想走,也怕会在途中遭难,于是趁着偷偷跟着他们到了惠州,看着他们平安从惠州客栈里逃走,才回了慈安寺。”
接着,那几个跟着家主的商客回来报了信,张绍金与杜昆两人直接找上曹荣,表面上是去质问曹荣是否知晓家主与小郎君的下落,但接下来三人便又召集了几个商户派出几人往惠州打探消息。
也是这一回,她见到了从姜娘子那儿听说过的贾洪。
最初跟随姜娘子的半年里,她怕凶手要找玄素在城中布防,又恐自己暴露牵累到姜娘子,并不敢常出寺走动,便是在姜夫人身边也谨小慎微。
待她失踪的消息渐渐平息,她才开始着手调查姜娘子那里的得知的线索。
最初是趁着姜娘子在南漳县为姜夫人置购衣料日用为她掩护,悄悄往人群中去探听消息,姜娘子不在的时候她就趁着夜色在潜入邓家、郭家,然后发现他们常与张绍金和杜昆来往。
她亲眼看着张绍金和杜昆去找李昌翰和吴通深夜密谈,说了什么不清楚,却知晓他们白日又往陈家去讨好小郎君,有几次还去了曹家,不到一盏茶又被李开济轰了出来,还厉声呵斥,让他们少来打扰。
她从前在陈家也常见李开济,那时陈家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碟的,遇上她和青予总不会有好脸色,她是从不惯着那些人,稍有怠慢是一定当场发作,要与管事的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