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在他们分别的这三个月里,一定发生过使她不得不如此的事情,至于是什么,只能在日后随着案情调查深入,就会揭晓答案了。
“事情还未成定局,还有诸多疑问未解,此时下定论太草率了。”
阿商狐疑看着他,只觉得自家郎君莫不是又
是为宁娘子想了一套开脱的言辞?
虞循看清他的质疑,语重心长道:“并非是我开脱,眼下这桩案子仅凭县衙的案卷,和许仲昇等人半真半假的话进展实在缓慢,幕后主使者还在虎视眈眈,只凭我们自己去调查恐怕还未能查到有用的线索,就已被凶手们争相抹去痕迹。”
阿商点点头,眼下确是进退两难,“但许县令等人如此,宁娘子也是谎话连篇,也不可信啊?”
见他在自己思考,虞循继续提点道:“正如你所说的,她口中诸多谎言,但她当初也是希望借公主的病情让圣上派人来调查,是我或者其他人都无所谓,只要来了人,她就应该与那人站在同一阵营,揭发此案的不对劲之处,可我来了,她为何还是宁可一人设局谋划,也不愿将她所知道的告诉我?”
“这……不相信您?不对,她连姚世子都不信,圣上派人来了她也不会相信,所以让圣上派人只是一步棋,她其实还另有打算。”
“不错。那你再想想,汜州局势紧迫,南漳县形势更甚,她从到汜州的第一日就被凶手盯上了,但她是如何应对的,之后又做了些什么?是怎样的底气能支撑她如此谋划?”
阿商回想着,宁知越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丝毫不慌张,还几乎毫不费力的甩开那些人,又顺利的进了公主府暂避追索。沉雪园里发生的事就不提了,后来许仲昇找来,她也始终从容不迫,丝毫没有担心过,似乎一切尽在她掌控之中……
阿商骑在马上猛然身子猛然一跳,“宁娘子在来汜州之前就知道她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而一切危险她都想好了应对的策略,并且故意让它发生,又展现在众人面前……这,宁娘子莫不是知道凶手是谁,她难道是为了报仇?”
虞循摇头:“她不见得知道凶手是谁,顶多是有怀疑的对象,而又知道的比我们多,再有,那个出现在别苑的黑衣人如果真是玄素,她当知晓更多内情,离真相也就更近一步。”
阿商想了片刻,恍然,“所以郎君的意思是,宁娘子手中的线索比我们多,但宁娘子不肯对我们说的真话,我们想继续调查毫无办法,是以将我们知道的线索告知宁娘子,帮助宁娘子找出真凶,我们也能顺着宁娘子窥得真相?”
虞循赞许地点头,阿商却还是忧虑,“可宁娘子如今心思不正,若是知晓了真凶,想着私了报仇怎么的好?”
报仇……
虞循沉默下来,宁知越的最终目的是报仇吗?若是真是如此,她该悄悄来到汜州,找到玄素,查明真相,然后将这些凶手都除掉,但她行事格外高调,又丝毫不担心自己被误认为凶手,反而以此为饵引南漳县官府调查,似乎并没有此想法。
见虞循默然沉思,阿商也琢磨了一阵,道:“虽说郎君方才所说方法十分可行,但宁娘子心思深沉,对人又十分戒备,郎君你查案归查案,可别再念着旧日情谊对她心软,没得她作了恶,将你牵累,耽误了你的前程。”
末了,见虞循眉头微蹙,目光如炬地看过来,面上的不悦十分明显,他只垂下头,小声嘟囔着:“本来就是,以前游历之时的好友做了恶事,虽说也是心痛不忍,可也是十分果决的秉公办事,偏遇上宁娘子,被迷了心窍……当初怎么就对宁娘子一见倾心,牵肠挂肚了呢。”
他的声调不算高,只路途上人影稀少,两人又是并列而行,阿商这些牢骚还是被虞循听见。
虞循咽下了斥责的话,也不禁自问:是啊,怎么就对她念念不忘,一往情深了呢?
宁知越不告而别后的那段日子里,他也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朝夕相处却也足够了解这个人。但他在心内暗自思忖时,又很难忽略,也不想欺瞒自己,其实是在雪松林里见她的第一面,便将她放在心上了。
他说不出是因为什么,样貌?还是才情?他觉得都不是,只是因为初见她时心中徐然滋生出的一种感觉。
诚然,宁知越的模样可以称得上仙姿佚貌,其才学也算得上博识,但这些都是后来相处之时才赫然发觉出的一种除开心中异样的感知外,引他注目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