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褒二贬,态度极为明显,使得姚琡与四哥暗地里向三哥告状,没少叫嚷待见到那厮,一定将其痛揍一顿。
她不知道姚琡去了京中有没有履行过当日的誓言,但从小因虞循而积压的怨气很显然是没有消散的,当日在别苑里他就对虞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后来再回南漳县的马车上,三人同乘一辆,他也对虞循视若无睹,但凡说话问话,总不是好声好气的,更别谈提起他了。
因此,宁知越颇觉稀奇,“你不是不待见他吗?”
姚琡面色一囧,梗着脖子道:“待不待见的是我自己的事,又不耽误让他帮忙查案。再说,他这个人虽死板迂儒,与我八字相冲,但在这种正事上公平公正是没得说的,你那些担心顾虑在他这儿都不是问题。反而我的身份在这里,除了给你撑腰,其他的事也做不了什么,有他帮你,我也不必担心凶手再对你下手。”
宁知越眼角的笑意转淡,“你不是知道我和他有争执?”
姚琡也想起来,想了想,“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又是女孩子,他还能真生你气了不成,再不行我去找他。”
“他是不小气,之所以这样与我置气,是因我本打算对利用公主的病情造势,引人来查案。”
姚琡闻言,差点没从马上摔下去,惊恐地看着她,“你疯了?那是公主,平宁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更何况,这事与公主有什么关系。”
宁知越不以为意,只点点头,“她是无辜啊,可谁让她担了‘最受宠’这三个字的名头,换做其他人,在汜州这片地界上,便是尸骨腐烂成土,朝廷理都不会理会,可公主只是病了,皇帝就巴巴地派了虞循来调查。”
“可公主是无辜的,她……”
“谁不是无辜的?若是可以,谁不想依靠官府查明真相,谁不想堂堂正正的做人。”她看着姚琡面如土色,眸中哀痛难忍的模样,暗自叹息着,复又笑得残忍,“我这次回来,所
见所闻只教会我一个道理,若要达成目的,就得不择手段。”
“你……”姚琡脸色难看,刚吐出一个字,被宁知越打断,“我劝你不要想着劝我,先想一想你自己,案子一日没有进展,凶手会使出多少手段对付我,我也会一分不少的还回去,但如果还有其他人阻拦我,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甚至做出一些自己也难以想象的事来,你现在要是为了平南王府着想,可以将我交出去,防范于未然,日后还能周全平南王府与宁家,真到了我说的那一日,你们可都会受我牵连。”
姚琡沉默着看向宁知越,她的模样还有着年幼时的活泼与伶俐,即便是生气时的样子,也和小时候一样,只是气鼓鼓地墨着脸,眼珠却很机灵地留意着身边的一举一动。
他想过,宁知越不待见他是因心情不佳也好,因昔日的旧事怨怼也罢,总归他是做哥哥的,得让着她一些,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这个妹妹多年不见,与他记忆里的人隔得太久远了,除了那些外在的小动作,似乎再找不出任何相似之处了。
他沉默良久,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郑重其事却又不乏轻松地说道:“反正……人人都知道我是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是我带出京城的,我不能放任你不管,就算是你闯了祸也有我的责任。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一日,真走到那一步,我……大不了我就和平南王府断绝关系,反正不会你一个人去承担的。”
宁知越身躯一震,握着缰绳的手也僵在半空中,未曾想到他会做如此决定,呆愣愣地看着他,许久没说出话来。
姚琡笑道:“怎么了,作什么这么奇怪,我也是你哥哥,站在你这边不是应该的吗?”
宁知越沉默,心里却知道,他是想为了当年的事赎罪。
许久,只道:“随便你。不过你这话只不要让姚珂听见,我如今只身一人,可经不起她祸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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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的陵园在城外西边山脚下,依山带水,景色还算不错。虽经年未有人打理,但墓地汉白玉铺垫的祭台、碑刻,还有陵园中珍贵的花木、汀石,依旧能看出昔年建造时,修墓人是用心颇深的。
春杏带着宁知越和姚琡从陵园正门进入,一边解释,“当初陈老爷气恼陈娘子与青予的做法给陈家蒙羞,不仅不肯为其治丧,还不许陈娘子葬入自家陵园,陈小郎君也无法,只好在陈家陵园附近选了两块地,将陈娘子和青予葬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