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相近?可我并不清楚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来汜州只是为了找人,可你不但谋害你的恩人、旧主,还联合幕后真凶杀了许多人,甚至于现在连映秋也惨遭你毒手。今晚你又故意算计漪兰,让她将我找来……说实在的,即便我们真是为了同一件事,我也不觉得自己能帮得上你的忙。”
“难道宁
娘子不想知道陈家的秘密吗?陈玉陈娘子是怎么死的?”
呵!宁知越心中嗤笑,既是嘲笑绿珠慌不择路地胡编乱造,也是嘲笑自己,一旦涉及到陈家,她就乱了分寸,竟以为她能知道些什么。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绿珠,若她编个旁的,说不准还真能将她糊弄过去,问她陈玉怎么死的……真是可笑。
这么想着,便觉得此地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一扭身,目光落在屋外来回踱步的福寿身上,忽而想到了什么,宁知越缓和了心绪,问:“说来我更好奇,公主待你不薄,方才我来时还与众人说,无论你说了什么,你是否有罪都由她定,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背叛旧主。”
绿珠闻言,脸色立时煞白,放在案几上的手攥成拳,咬牙道:“没有背叛,奴婢怎么会背叛公主呢。”
她见宁知越不为陈家旧闻所动,已是意外,但又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可能有错,本来还担心宁知越回离开,听她如此问了,又颇为不解,才敛了面上的苦涩,缓缓说道:“宁娘子想必知晓殿下因何来了汜州。只因一个驸马,便丢弃了京中的一切,原以为是为了美满安宁的将来,却不料是深陷泥潭,失了退路。”
宁知越抓住重点,“你是说,公主如今所有的不幸,都是因驸马而起?是指落水那件事,还是有其他事?落水一事驸马确实有责任,不过你们也只是凭空猜测,并不能确定公主落水就一定和驸马有关,还是说你其实是有证据的?而且我记得,当初你能得救,出了公主的威势逼人,全靠冯昭与阮御史,冯昭也算是你的恩人,你就没有……
绿珠一怔,对宁知越诸多问题置若罔闻,只是苦笑着说:“是啊,他们都于奴婢有恩。但就是因为这个恩情,奴婢才更觉得自己对不起殿下。奴婢只是想……殿下能回到京城去,重新做回那个荣贵无比的公主。”
宁知越更觉古怪,“你既然想公主回京城去,虞郎君要送公主回京城去不是正合你意?何必再有动作。”
绿珠抬眸直视她,满腔的怨怼,“宁娘子真的觉得公主能回京城去吗?虞钦使又真的能劝服殿下回京城去吗?因为当年的事,圣上对冯阮两家赶尽杀绝,即便最后公主救下了驸马,又维护他许多年,甚至不惜为了他甘愿到汜州来,可是圣上仍是不肯放过他。
“这些年里,公主府、沉雪园里上下都知道,漪兰姑姑与洛长史一直很针对驸马,若不是殿下一力护着,又有谁真的将他当做主子。但说来说去,驸马会有今日,皆是奴婢的过错。”
这……
宁知越更觉得摸不着头脑了。
绿珠自顾自地说着,“当初雍王府涌入难民反叛被平息,奴婢招连祸患,被当做乱党抓获将要处斩,街头偶遇殿下与驸马出行。殿下见奴婢可怜,又知晓奴婢无辜,几番周转,救得奴婢性命。当时,奴婢的确以为自己的恩人就是公主,所以一心上门去报恩,但殿下告诉奴婢,恩人还有驸马和阮御史。奴婢心里固然感激,可与富贵逼人的衡山公主相较,那两位恩人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那些年里,北方战火不断,奴婢村子遭遇屠村,侥幸逃脱,又落入虎口险些丧命。奴婢过够了苦日子,不想再缺衣少食、担惊受怕,即便还不知道冯阮两家接下来的遭遇,也知道在三者中选一个最稳妥的。
“奴婢想过,给殿下做侍女,日后也不一定不能报答驸马与阮御史,倒不如跟着殿下,将来才更有机会报答那二位恩人。但奴婢想不到,前朝里用以诬陷阮御史的罪名竟是因他救下了奴婢那一行‘难民叛党’,而朝廷更是容不得阮家和冯家分辨,哪怕是殿下求到圣上跟前,亲述事情经过,终是落得个谋逆的罪名。”
绿珠说道此处已是哽咽不已,宁知越也教这段往事惊住,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内情,所谓的阮家和冯家和太子一脉走得近,虽是后来著书的托词,但也确是冯阮两家招祸的主要缘由,无论阮御史有没有救过绿珠一行人,冯阮两家大概都是无法苟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