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例外’,他很用心搞他的VV平台,一天不敢松懈。他觉得,或许自己能挣钱了,有本事了,就能决定自己的事情。可是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根本没办法改变。
就像刻进骨子里的基因,根本不是一、两个药片能改变的。
“你爸这次去谈的,是双方早就已经约定的合作。”
“让你去的目的,也并不是非要你做什么。”
“只不过你要明白,祁成,你的身上有你该负的责任。”
祁成习惯性地用拇指摩挲着沙发扶手的边缘,依旧不死心,“生意是生意,生活是生活,你们为什么非要掺和在一起?”
成君红以一种玩味的眼神投向祁成,“听你爸爸说,你在N市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你现在这么抵触,是因为她吗?”
祁成颇有些警惕地微拧了眉,“你想做什么?”
成君红笑了,带着讽刺,“你以为我要做什么?‘这里是两百万,离开我儿子’?你妈还不至于吧。”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祁成扭回了头。
“但是祁成,你要清楚一点,任何一份感情,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之所以跟你在一起,正是因为你是‘祁成’。”
“她根本不……”
“你不用急着反驳我,”成君红截断他的话,“你可以说‘她只是单纯地喜欢你这个人’,但如果你不是‘祁成’,如果你爸妈四处奔波也才只居住在一个旧房子里,甚至在城里连个房子都没有,你每天穿着地摊货、出门连个车都舍不得打,你的爱情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透过宽大的落地窗,他看到天边那一轮橙色的夕阳,落到了地平线的左近,可怜兮兮散发着黯然的光。
“你觉得你的VV平台赚钱了?你有底气随心所欲了?”成君红走出书房的时候,在门口顿了一下。
祁成忽然有些羞耻起来。他是这样想的没错,因为VV赚钱了,他觉得他不靠家里也能过得风生水起,他想做什么决定都可以。
他差一点就真的相信了。可是眼下被成君红一发问,他才知道这个想法多可笑、多自欺欺人。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的平台赚到的钱,都是靠他父母的生意关系拉来的业务。更不用说投在这个平台上的资金,全部来自于盛锐。眼看着已经逼近9位数了。
“祁成,你觉得什么是真正的‘财富自由’?”成君红语重心长地说,“并不是‘你想要什么就可以买什么’。真正的‘财富自由’,是‘你不想做什么,你可以不用去做’。至少,等你什么时候把你爸投给你的钱连本带息全给我赚回来,再跟我谈你不要什么。”
祁成跟着祁盛尧来到H市是大年初九。
经过几天的磋商,达顺与盛锐就进一步战略合作达成了最终的协议。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祁盛尧一行人即将返回B市,岑海东还专门筹办了一个欢送宴会。
晚宴在H市寸土寸金的衡陆区的一家奢华的私人会所举行,四层高的纯金色建筑物,整场被包下来。高朋满座。
祁成跟在祁盛尧身侧进入宴会厅,立刻招来四面八方的热络招呼。盛锐这种规模的集团,在很多老板眼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尤其一些中型企业的老总,围在祁盛尧身边,如众星捧月。
岑海东原本在大厅中央与人寒暄,见到祁盛尧,直接迎过来,给足了面子。他的身后跟着他两个儿子,大的叫岑洛源,比祁成大着八岁,斯文精明。祁成一直叫他‘源哥’。另一个岑星宇,比祁成大五岁,也是以前常在一处玩的。
祁成招呼过一声“岑伯伯”,岑洛源和岑星宇引着他,介绍给H市商界名流。祁成也刚好就此机会,把他的VV平台推广一番。其中刚好有一个世界知名电脑显示器WP的老总,WP的亚太总部在H市,这位老总又跟岑洛源相当熟络,没说几句就聊到了他们公司的广告上面。
岑洛源极力推荐,“你别看他们公司成立没多久,但流量积累得相当快。前些天‘涧南山泉’还在我妹夫的平台上推广,效果不错。”
岑洛源说到‘我妹夫’几个字,祁成的耳边似乎咔哒一声,像是某个锁扣状的东西被突然扣死了。忽然就有一种被桎梏着、缺氧一般的压抑感。他不知岑洛源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间,状似无意的一句,却让在场的人立时都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包括那WP公司总裁在内的几家公司的老总,纷纷道“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