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她一把撑开他,将那人推得腿后一步。打开洗手间的反锁,就要拉门出去。
她真的受不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现在就出院!管他答不答应!按理说,离高血压最少还有五、六十年的她,再这样下去,分分钟步入病友行列!
身后转来阔朗而富有磁性的笑声,哈哈哈的,淳厚又戏谑。像是一个淘气孩子捣乱拉的大提琴。随心所欲的坏。
阮念更气,拉开卫生间门就要出去。
却被他在身后一下又把门合了个严。
“你放手!”她撅着嘴瞪他。
祁成掩了笑,脸色渐渐平静下来。他拖下她的手,静静凝视她,眼眸如深邃的湖泊,挟带着和煦的春风,拂过她的脸庞。他把她拥入怀中,并没使多大力,却把她整个人牢牢固定在他怀里。
阮念听到头上传来几不可闻的、低暗的叹息,“你真是要我的命。你知道我站在门口,看见你举着那个东西扎在自己喉咙上,只一眼,我腿就软了。”
狭小的、安静的卫生间,宛如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她靠在他胸前,耳边是他一下一下的心跳,每一下仿佛都打在她的心弦。
他的胸膛宽阔温暖,挟带着一股暖意,从他一下一下的跳动中,缓缓传到了她的身体里。慢慢浸湿了心底不知名的一角。
阮念本来还想再气些什么的。但良久,她发现她根本不知道做什么、说什么。什么好像都是多余。
她只是倦倦合了眼,“嗯”了一声,轻轻地说:“知道了。再不会了。”
窗外的树高,有鸟儿散碎的鸣叫。在这小小静谧的环境中,如音符在空气中跳动。几天前所有的委屈和恐惧,终于在这一室的恬静中弥散怠尽,无迹可寻。
这时,忽听得门外有人敲门,“祁先生,吴队来了。”
阮念惊觉失态,慌手慌脚站直身体。祁成还不让,待要向门外说些什么,被阮念用手指戳了戳他,示意开门。
没办法,只能乖乖把卫生间门打开,然而,他一回身,又把她打横抱在了胸前。
从卫生间出来,阮念就看到刑警队的吴队长和李警员两个人站在病房门口,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很有些诧异,视线追随着祁成把阮念放在病床上。
李警员把手里的果篮放在桌上,关心地问道,“阮同学的脚怎么了?”
阮念挤出生硬的微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脸都丢光了。
祁成反倒很自然,“她手疼。”
李警员‘扑哧’一声笑出来“手疼抬脚啊”。吴队长也笑着侧转过了身子。
阮念默默地,躺在了床上,背对着这些人。真的没办法进行正常的人际交往了。
这两位警官此行,一来告知祁成交警方面不会追究他的交通违规,当时情况紧急,属于紧急避险。同时也转达了对祁成的歉意。那一瓶子辣椒水的滋味可不好受。
二来,需要祁成和阮念在几份材料上签名。
池梓楠那几人已被羁押在看守所,由于案情清晰、调查取证都没有疑点,两周后就进行庭审。争取早日收集好资料,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原来,池梓楠对阮晴蓄谋已久。一直在酝酿这件事。而且一早打算好的,当天借着帮阮晴送推荐信的机会实施。他费心尽力地去找关系、托亲戚搞到那封推荐信,也不过是因为这个目的罢了。
阮念比较倒霉,刚好在这天被错认成了阮晴。
祁成沉着眉听两位警察说完,提出了一个疑点,“他怎么认错人的?”
李警员说,池梓楠跟阮晴都只是在网上聊天。大约只见过一次面。说实在的,二人并算不上熟识。
祁成回忆起阮念替阮晴去艺考报名那天,陪着一起去的正是池梓楠,还是他假冒网约车司机送他们俩去的。那还是去年冬天的事情。想不到,居然能埋下这样的后患。
“能不能请你回避几分钟?”吴队长对祁成说,“因为涉及隐私,有一些案件需要单独向阮同学了解情况。”
祁成带些问询地看向阮念,对她说,“如果害怕,可以等律师来陪你跟警方交谈。”
李警员忙解释,“不用担心,主要就是了解一些关于阮同学妹妹阮晴的情况。”
阮念见祁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觉他太过小题大做。说“不用,没事的。”
祁成走出去的时候指了指病房的门,“我就在门外,你有事叫我。”
李警员默默从他的文件包里掏出一份笔录,拿给阮念。“这是嫌疑人的供述里面关于你妹妹阮晴的一些情况,我们要调查清楚,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