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说,“什么都不想吃了。”
祁成,“……”
阮念左右看了看,自己五米之内就没个熟人。非但没熟人,大家都像躲瘟疫一样,离开她十万八千里。
她只好硬着头皮求这个唯一近的人,“你能帮个忙吗?”
“说。”
“你帮我去我们班教室,找晋博宇,让他把他运动服上衣拿来给我用一下。好嘛?”
祁成听得眼角抽搐。
他强压着要去追杀那根豆芽的欲望,耐着性子问她,“非要运动服上衣?长袖T恤不行?”
阮念一时也记不太清了。
晋博宇出于精细的生活习惯,通常都会多放一件校服长袖在学校,以备不时之需。大部分情况都是开襟运动服,但偶尔也是那件长袖帽衫。
她说,“也行。”
然后下一秒,她看到身旁这人,抬手一抻,把他自己的长袖套头帽衫,从头顶上利落脱了下来。
瞬间露出一具精壮的、光溜溜的上身。
整个食堂‘哗’声一片,像是电磁炉上的水壶,突然被大功率烧开。
阮念感觉自己的头轰得一声,炸了。
他是个疯子!而她是个傻子!一个总是不长教训的傻子,三番五次对一个无法无天的疯子寄予厚望。
“靠,上次在体育馆扒裤子,这次在食堂脱衣服,他们俩为什么不直接去开个房?”
阮念再也待不下去了,站起身就朝食堂外面走。
裤子脏不脏、红不红的,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祁成森寒瞪向那说话的男生,后者连忙回过头去假意干饭,生怕被记住长相。祁成没空纠结这个,眼瞧着阮念就要消失在食堂门口的背影,他火速追了上去。
她慌不择路,因为走得快,动作幅度大,祁成几乎一下就看到了。
他腾腾几大步赶上前,一把将阮念拉到了食堂西侧的墙边。他把自己脱下来的长袖帽衫往她腰上一围,“系着。”
阮念的脸像要滴出血来。她也不敢抬眼,这人还光着一半,根本没给她放眼睛的地方儿。她只能斜低着头,然而这个角度更糟糕,直接那淡棕色两点就在她眼下。最后,她只能面红耳赤地、别开脸去。
把他的帽衫解下来,扭着头递还给他。
“我不用。”
许是这女孩子脸太红了,她又白,这么多血液奔腾着都往脸上挤,就连皮肤的毛细血管都一清二楚的,皮肤都是透明的。
又被她这股劲儿拿捏了!祁成感觉自己的火气突然就全熄了。
本来是要发飙的。就在十分钟前,踏进食堂的那一瞬间,他还下定决心,不能轻易饶恕她的。
他回B市这一个月,确切地说,就偷爬进她闺房那一个雨夜过后,她就没理过他。电话也不接他的、微信永远是红叹号。
他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女人!
都这样了,她还想走。祁成搂住她肩膀,一下把她背贴在食堂的侧墙壁上。
“等着,”他紧绷着脸说,“你这样出不去。”
说完,他边穿他的上衣,边朝向外面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阮念才渐渐松出一口气。
她以为这个倔驴终于妥协了,回去找晋博宇、至少是其它同学,借一个备用衣服。不料几分钟过后,这人奔跑着回来的时候,手里居然拿着一条裤子!浅灰色的校服裤子!
阮念直想晕倒。
“你从哪儿弄来的?”她肝胆俱裂。
想也知道,谁上学会带一条备用裤子?除非是硬生生从别人身上扒下来!
他不是干不出来啊!这个人,这种事,他不是干不出来啊!阮念从不知道对一个人有‘信心’是这样悲怆的感觉。
祁成嘲弄地笑了,“想什么呢?在总务处拿的。”
阮念真是被他分分钟搞出一脑门汗。
她居然一时没想起来。因为同学们总会有时不时的需要,比如说校服旧了、丢了、破了,或者人个子长高了,都需要更换或者购新,所以总务部的小仓库里常年预备着各个尺码、各个款式的校服。
“谢谢你。”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同时感激上苍,他终于知道通过正常渠道做事情了。
伸手接过裤子的时候,又被他塞过来一个红色的大塑料口袋。很有些重量和体积的。
阮念打开一看,人又要升天。
那红色的、硕大的塑料口袋里面,赫然躺着七、八包卫生巾。各种颜色、各种品牌,他可能把学校小卖店里的所有款式的卫生巾各拿了一包。
“你看喜欢用哪种。”他还把修长灵活的手伸进口袋里去,挑挑捡捡。拿出一包蓝色、包装比较大的,来给她推荐,“这个应该挺厚的,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