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是四楼!
他疯了!
阮念从来不知道有人能疯成这样!做梦都梦不到。
她们家这幢楼是一个两梯四户的蝶形布局,中间两户,有一个外连廊。而她的房间窗口,正对着这个外廊。那外廊的栅栏高度到人胸前,中间隔了很远的悬空距离,才是她窗口突出的小花台。
他是怎么跨过来的?他知不知道这个高度,摔下去他妈就得给他买棺材?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阮念掀开被子,也顾不得什么,什么都顾不得,光着脚,直接跑到窗子前面,小心翼翼把窗子从里面打开。
不锈钢的窗子吱嘎一声轻响,然后,她迅速揪住祁成湿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衫帽袖子,死死揪着。
外面的雨很大,她揪在他衣服上的胳膊不肖一秒钟就全湿了,又有很多雨点蛮不讲理地砸过来、又溅落到她肩膀上、身上,她丝毫不敢放松,直到他从窗口迈进来,全手全脚站在屋子里面,阮念近乎僵硬的全体神经才逐渐苏醒过来。
她也不松手,就着她捏着的他的袖子,往前一错,狠狠拧在他坚实的上臂后侧。
“你不要命了!”她鼻子都酸了,一股滔天的委屈,“能这么吓人的么?”
她真的用了力,死命抠进他肉里。阮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挟私泄愤的意思,她就是觉得这个人可恶得厉害!最好现在就掐死他。
这个疯子浑身都在滴水,从头顶到浓眉,再到下巴,只在屋子里站了两秒,地板上能养鱼。他一边滴水、一边还很嚣张,“你下次不接我电话,我还从这里爬。”
他还威胁她!
经他这一提醒,阮念才想到今天这一切侮辱的根源。
她放开他袖子,再不管他,转回身去找毛巾来擦。她两条胳膊都湿完了,胸前也是一片。又穿的是睡衣,全透了,于是赶忙打开衣柜找外套。
“岑慧茜今天找你了?”他问。
阮念抚在一件薄荷绿色针织衫上的手停了一下。
“我已经跟她分手了。真的。”他说。
阮念摘下那件针织衫,却并不回头“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也不认识你,你走吧,别来找我。”
祁成的头发比刚洗过澡还湿,他往后拢成了一个大背头,“那你刚才死揪着我干嘛?是谁把我揪进她房间的?”
他看着女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把个绿线衣套上,原本透亮清凉的粉色柔软睡衣还没来得及被好好看一下,就遮了个严实,不禁枉自嗟呀。
坏着心思甩了甩头。
头发上的水珠四处逃窜,阮念脖子后面就是一阵冰凉,她知他使坏,也懒怠理他。自顾自把上衣扣子系个严。
“深更半夜的,你把我揪进来想对我做什么?”他执着地胡搅蛮缠。
“是谁半夜爬在别人窗子外面的?”她终于回头怒道。
那人歪头望着她笑,“我在练当蜘蛛侠,不行?”
阮念被气得眼看就要升天。半晌说不出话。只后悔。她管他干嘛?!就让他趴在窗子上,当蜘蛛侠,摔不死他的。
他还“哎”一声,招呼她把毛巾给他,“我这还湿着,你怎么就挂起来了。”
她不理他,他就自来熟地去架子上取了她刚擦完的毛巾下来,挨他自己脸上擦。边擦、边闻,“真香。”
阮念急了,劈手去抢自己的毛巾,“还给我。谁给你擦了。”
不料那人反应委实迅捷,微侧了个身,就让她抓了个空,险些跌在他身上。他还嗔怪她,“人都在你屋子里了,迟早还不是你的。猴急成这样做什么?”
阮念真被他欺负狠了。眼睛都红了。她推他搡他,一点不顾体面,“你走,你出去。”
祁成这才收敛少许,“我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你也不心疼一下?今天下飞机就来找你。到现在饭没吃呢。”
阮念真的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样子也生得一脸冷峻高傲的,怎么做到在无赖和耍流氓之间切换得这么流畅的?
“你吃不吃饭关我什么事?”
如果不是他,她用得着被人当小三侮辱么?跟岑慧茜的见面,从头至尾,她就没抬得起头来。她究竟是干什么了?要活受这种罪?
刚刚阮晴当着面骂她‘贱’的时候,她甚至连一句响亮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可真狠心。”祁成唏嘘,“饿死我,真不心疼?我差点摔死,你也不来看我一眼。”
阮念以为他说爬窗台的事,再度火冒三丈,“你不怕死再出去爬!随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