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的脸颊憋得有点红,颠三倒四地,不知是解释给晋博宇听,还是她自己。
“是么?”
突然出现的一声,打断了她的一切语无伦次。
阮念循着声音仓皇回头。
祁成正站在她们班门口,脸色森冷、阴郁。绷紧的下颌线,薄唇紧紧抿着。他的眸色黯淡地像是蒙了一层乌云,黑如点漆的眸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鬼使神差地,阮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是她走了几步,却又硬生生顿在了半路,脑海内一片混沌。
他紧紧盯着她的脚步,直到她停下、再也不动。渐渐地,浓郁的眉眼失了温度,隔了有一会儿,才将紧咬着的牙松开,“释放压力?从没当真?”
那个寒冬,他想她的每一个夜。
冰封土地上,孤单路灯下,等待见她一面、陪她走十分钟的坚持。
每一次他心心念念的相处。
在她那里,只是高三紧张生活的调剂。
这可真他妈的好笑。
阮念被那落寞的神情刺得眼睛痛,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只是一句老老实实的道歉,可听在祁成耳朵里,简直就是烧在油上的火、降在雪上的霜。哪怕狡辩也好!这三个字就像生怕他没听清楚刚才的话,又重复着扇了他一遍。
祁成甚至笑了。
“大学霸释放压力的方式还真新颖。”他的唇角轻扯,目光却冷得残忍,“所以,你玩儿完我,打算怎么补偿?大学霸?”
阮念的脸涨得通红,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她的手毫无意识地紧紧抠着那支刚刚被晋博宇捡起来的笔。指甲都陷进橡胶的握位里。
她玩他了么?玩了。
她能拿什么补偿?没有。
晋博宇也注意到阮念的异状,她一动不动,好像连语言能力都丧失了,捏在笔杆上的手用了大力,指甲全泛出白色。
他不忍心,站起来,劝祁成说,“你有什么话好好说。”
不料他这一句,就似在一个原本密封的高压容器上撕了个口子,那容器瞬间就炸了。
“说你妈B。”祁成凶得像要吃人,丝毫没犹豫,就像一只饿惨了的猛虎,急需一个宣泄口,好不容易等到猎杀的时机,直接奔着晋博宇而来。
他不是那种符合当下大众审美的男孩子。身材纤瘦、五官精致、清爽干净、气质温润、清秀柔美、让人心生怜惜,这些词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健硕高大、体魄结实、五官深邃、英气逼人、气场冷酷、危险野性。
绝不是晋博宇这种细长学霸男能用武力对抗的。
他今天虽然穿着校服正装的那一身白衬衫、蓝西裤,这样斯文的打扮,在他身上却丝毫没什么斯文的意味。
教室被课桌椅占满了,只有讲台前一条通道,他动作快,不耐烦走,几步就越过了讲台,单手一撑,从桌子上跃了过去。
阮念这才回来神来,忙不迭迎上去。却堵了个空。
见状她只能也从一排中间的桌椅间穿过去,动作却不利索,一下磕到了膝盖,龇牙咧嘴的疼。
阮念只那么一低头查看膝盖的工夫,只听得一连串吱嘎哐当的尖锐声音,有两、三排的桌椅全乱了,书散落一地。晋博宇已经半歪着被怼到了一张倒地的课桌上面。他一只手擦了一下嘴角,扶着身旁的桌椅狼狈站起来,吐出一口红色。
“你有病吧?”还试图讲道理。殊不知,有些人需要的根本不是‘道理’,反而正是一个可以‘不讲道理’的机会。
这时阮念才总算来在祁成身后,她扯住他校服后襟,使出吃奶的拉他,“祁成,你要做什么?不关他的事。”
他红着眼睛回头,冷冷扫了一眼她捏在他衣服上的手,“放手。”
阮念被他这样一凶,全身都是抖的。
她是真的有点怕他。
他从没跟她发过火。事实上,从没有任何男人跟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在绝对的身高体型差、力量差、气势差面前,除了害怕,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继续笨拙地跟他解释,近乎哀求,“真的不关他的事。祁成,你别这样。”
他的眼神那样陌生,从前的杏花春雨再不剩一丝旖旎,只留下近乎绝情的嫌恶。尤其在听到她说‘不关他的事’,明明自己都怕得不行,两只大眼睛拼命撑着里面的液体,还在为那个男的说话。
一种肆无忌惮的激愤横冲直撞,要把这世界摧毁才妥帖。祁成一扬手,粗暴地把衣服上那只手甩开,再一次朝向晋博宇。
阮念直退了两步,才碰到一张桌子站稳,她撑着桌角,看到祁成一把将晋博宇试图防御的胳膊,一下扭到了他身后。刚刚才站起来的细长男学霸一下又被推回了那一堆歪歪倒倒的课桌上。